陈氏状似怜爱地抚了抚她的脸庞,流着泪摇了摇头,哽咽着。

那副长辈般的微笑,仿佛她真是一个死了哥哥的可怜小孩。

陈氏跟她母后正巧坐在榻的一头一尾处,父皇站在她母后的身后,孙淼立在皇帝身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而她贴着母后跪在地上,所以很不巧的,她看不到孙淼的表情。

但她可以看到韩烨廷。

男人脸上是不堪一击的虚假的泪光。

那个下午从未过得那样漫长。

比她在黑夜里想要挣脱贼子的时候、比她猜测司徒瑞会放了她还是撕票的时候、比她在密室里期待司离可以苏醒的时候都要漫长。

漫长的时间流逝几乎抽干了她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否则该怎么解释她看着亲生哥哥冰冷苍白的尸体竟一滴真实的泪都流不下?

她在回寝殿的路上责怪自己变得冷酷无情。

云柒遣散了屋内的所有侍女,让她们都不准进房,而后她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幅画。

那是云季画的,她还记得当时,父皇一边说他不思进取就知道风花雪月,一边坐在母后身边牵起母后的手。

而后云季给他们画了一副民间流传得很广的全家福。

他将他自己画在青梅竹马的边上,让年幼的她坐在地上,居于中间。

尽管时日久了,但她将这幅画保存的很好,竟一点没有泛黄。

看了一会儿,她仍觉得自己的眼眶干涸,便将画放了回去,放弃找回自己的良知,转而思考孙淼和陈氏该用哪一种死法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