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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先前兑换的工具在,宁仇是不会受重伤的,再者说,自己本就打定主意要去边疆,如今不过是提前出发罢了。

栾子钰心里没怎么着,见他一言不发的兴顺帝却是担心了起来,子钰若是开口请求,自己是放他去,还是……

心里乱成一团,不知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得抽出了密报里的信,起身拿给了子钰。

宁仇平日里那般护着子钰,定也不希望子钰去边疆之地,他的嘴皮子是不好使,只盼宁仇能劝住人。

栾子钰一个字一个字的瞧,生怕漏了什么,这样看下来,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看完。

折了两下,放进了靠近心脏的地方,把抱在怀里的精致小碟放在了楠香金丝木做成的小木桌上,里头的山楂顺势碰撞,他起身拍了拍袍子,目光灼灼。

“殿下,我想去边疆。”

自从登基以后,便是私下里,栾子钰也不曾再求过什么,兴顺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对上他的眼神后又恍惚想起了过去。

刚认识的时候,子钰对他恪尽规矩,要不是因为子钰自幼便生得比旁人好,自己也不会一直惦着他。直到那次受伤后,子钰像是想通了一样,不再守着所谓的规矩体统,真心实意的拿自己当弟弟看。

自那以后,子钰时不时的让他从宫里带点果子点心,每每说起时,都是这幅样子,一双黑眸里盛满了信任和依赖,兴顺苦闷的回了个好字,他怕是这辈子都受不住子钰这样求他。

栾子钰见小皇帝不情不愿,又忍着委屈答应的小媳妇模样,实在很难忍住不笑,“如今朝政清明,殿下手里得用的人甚多,待鞑靼安静了,大军班师回朝后,便着手改革。”

话说得简单,实则内里变数诸多。

他这些安慰人的话,一如宁仇出发前说能在他生辰时赶回来的承诺一样,不过是镜花水月,然而栾子钰还是比宁仇机灵点的,他只说平定边疆,却不曾提及时间,更没说自己能不能回来。

怀里揣着的信隐隐发热,宁仇在信里叮嘱的天冷加衣,三顿按时……种种让人看了就觉婆妈的话比直接把暖宝宝贴在皮肤上还要炙热,恍惚间竟有种灼烧感。

兴顺帝如今也算是经过磨炼的合格皇帝了,心思谋算也与儿时不同。

理智上他深深的知道由子钰带队处理军队里的杂事是最合适不过,情感上却不愿接受。当初派子钰南下,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并不是非子钰不可。

派颜旭、派薛煜康,再不济还有新提上来的官员,总之哪个不行,非得子钰去这一趟?

纵使千般不想,不愿,兴顺也还是同意了,并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官职暂且不便提升,只好从别的地方找补,实权下放,又赐了尚方宝剑,允他事急从权,先斩后奏。

政令一出,边疆文武的皮都得绷紧了,栾子钰原本就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大臣,端看往日行事就知皇上这是将人视作拜相入阁的预备役,他们敬都敬不过来,今天又允他‘胡作非为’,这不就当他们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颜旭知道消息的时候,栾子钰人都回澜院收拾的差不多了,刚下了马车,澜院的仆人便熟练的将人带去了后院。

“怎么走得这么匆忙?”

栾子钰才将一件轻薄的银白狐裘装好,知是他来,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口中抱歉,“宁郎在外头不安分,我得去看着他。份子钱我早就给你包了一封,待你成婚便让人送去,断不会少了你的。”

颜旭眉头紧锁,径直跨过门槛,“谁惦记你那点钱!”他分明是担心这人军政两手抓,到时候惹得皇上疑心。

栾子钰慢吞吞的给包袱打了个结,松松垮垮的,要是背着包跑两步,估计就能散开。

以小见大,怪不得兴顺担心他在战场上出点什么事,就依着他的脾气秉性,真到了边疆,能在后方呆几天?

颜旭真是抓心挠肺,这趟出去,是立功也不是,不立功也不是,栾子钰这厮就是掉进温柔乡,脑子都成了浆糊,“你去那,不该管的事少管,和带兵打仗沾边的,一律别碰……欸,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他在这一番担忧叮嘱,栾子钰还有工夫把扇子从另一个藏蓝包袱里拿出又放进,活像出去郊游的小孩。

“听见了,我保证,就是过去玩儿,捎带手处理一两件政务,有关带兵打仗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敢碰。”

栾子钰脑子清楚,当初的栾公只不过是管着锦衣卫,便能引得先帝疑心深重,自己要是胆大包天,仗着小皇帝一时信任,早晚也得步上栾公后尘。

不过宁郎的密折中早已说明去向,自己这番请旨出京,小皇帝肯定能猜到自己的打算,既不拦着,就是同意,把握好度即可。

有他先前兑换的工具在,宁仇是不会受重伤的,再者说,自己本就打定主意要去边疆,如今不过是提前出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