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淡淡道:“念。”
“饶原已破,叛军四散,一切皆安,唯有饶原城破时叛军放火焚城,只等日后重建。”来人高声道:“是元将军的信!”
乔郁一笑。
在羽先生眼中这个笑里满是胜券在握。
只有乔郁自己知道,他挺直的腰背终于缓缓放松。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元簪笔到底想做什么,元簪笔在做什么,或者说元簪笔有没有活着。
仅凭信任,他信元簪笔不会死的那样轻易,于是他相当配合。
如今看来,他确实非常了解他。
乔郁心中的怒火被压了下去,他要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完。
之后,待见到了元簪笔,他们可以漫漫算账。
羽先生喝了小口热茶,方将咳嗽的冲动压了下去。
乔郁柔声道:“先生说自己是为了公理,然而先生不见,许栀杀人屠城威胁元将军退兵,焚城牵连者甚广,刚刚搭建起的民房一朝焚毁,多少人在这场大火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以一种绵软的,恶意的语调说,“兵灾与水患相比,哪个杀人更多?”他望着羽先生似有躲闪的眼睛,“这就是,先生所说的公理吗?”
“不……”
“本相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没有朝廷如此,你们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对否?”乔郁给自己倒了杯茶,握在冰凉的手心中,“羽先生啊,”这个明艳而恶毒的男人轻笑着道:“既然如此,那还堂而皇之地说自己要什么公理呢?你不过是借着强权来压制强权罢了。”
乔郁说的话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了羽先生心上,“不是!”他开口,差点咳出血来。
“不是?你不屑宁佑改革,觉得不过是皇帝与他的拥趸们平衡朝局的手段。你可知,宁佑律中有三十余条鼓励寒门子弟做官?第一次将考试列为律法?你可知,仅青州一州就有数十因地制宜的文卷,皆是青州士子上书,元簪缨亲手整理,要一并实施的?”他怜悯地望着羽先生,“元簪缨的心血,看来先生都不知道。”
“天下嘛,本来就是能者取之,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仍笑着,“谋反而已,有什么不能说出口?先生,这朝廷根基已毁,推翻了再建一个新朝廷算什么?可你既没有谋反的决心,也没有贯彻你所谓的公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