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夏多雨多雷。
外面雷声阵阵,乔郁靠在最里面,睁大了眼睛望着外面。
门开了。
他一颤,转头看过去,见元簪笔走进来,正在合伞。
他身上还冒着凉气,乔郁一动不动地看着元簪笔向他走过来。
他害怕,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元簪笔进来时仍有惊雷滚滚,乔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要装疯卖傻,还是一言不发。
乔郁这时候有多狼狈他自己都不愿意照镜子看看。
他着女装,面容一笔一划皆水粉勾画,他简直不想让元簪笔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怕元簪笔忍不住想他从前如何风流得意意气风发。
他自欺欺人地想,倘若元簪笔有半点可怜他,就足够他羞愧欲死了。
元簪笔好像怕吓到他,于是只在床边半跪着,朝他伸出手。
他什么都没说。
乔郁望了他片刻,只看见对方寒星般明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确实没有可怜。
乔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没有握住元簪笔伸出来的手,而是一把抱住他,他将头埋在元簪笔颈窝中,颤颤地吸了一口气。
他想问当年为何前有你兄长后有你父亲,元簪缨能保住自己,为什么保不住别人,宁佑一案千人血溅长阶,凭什么元簪缨能够独善其身?你兄长不是最敢为天下先,最不惧死了吗?
为何力推宁佑改革的是你兄长,为何监斩行刑的是你父亲,为何赌上一切救我的人……是你?
为何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