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如同临渊而行,他怎敢对元簪笔说实话?
他怎么能说实话?
元簪笔对他真心实意做不得假,那元簪笔对皇帝之心呢?
乔郁望着他,突然觉得很奇怪。
他道:“元大人,睁开眼。”
元簪笔依言,极其驯顺地睁开眼睛。
一层薄薄的水光覆盖在他漆黑的眼珠上。
乔郁一时语塞。
他想,乔郁,乔月中,爱欲于人如同迎风持炬,定有烧手之危,眼下正是与元簪笔划清界限的好时候,你何不再狠心一些?
是该狠心。他无比赞同。
乔郁望着元簪笔黑白分明的眼睛,沉下心来,脑中伤人的话涌得飞快,“元大人,”他开口道,语气不自觉地和软了下去,他把拜帖往床下下一推,拍了拍空出的位置,“坐下说话。”
元簪笔便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乔郁有点好笑道:“我早就说了,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外客,你倒好,想必是绕开守卫翻墙进来的。翻墙也就罢了,元大人,是你未得本相允许便闯进来,也是你,本相说了本相不想听,你还是说个不停,怒气冲冲地质问完了,坐在本相身边落泪的还是你。”
他刚才被气得要发疯,现在望着元簪笔,却难得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可奈何。
不能说实话,又不忍见他伤心。
这真是玩火自焚,怪不得别人。乔郁恹恹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