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都是你猜的。”元簪笔轻声道。
“我猜得出,你猜不出?”乔郁挑眉,雾蒙蒙的眼睛有些妖艳的神韵,“不少朝臣也猜得出呢。但纵然心中笃定,也不愿意出头,谁又确凿知道季微宁的心思?就算季微宁与陛下早有约定,他后悔,当真投诚太子怎么办?反倒不如隔岸观火,太子谋反若成,不开罪于太子,不成,法不责众,陛下难道能杀了所有人?”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下趴得好好的元簪笔,道:“只元大人一个忠心耿耿的傻子罢了!”
元簪笔动也不动,反驳道:“你才是傻子。”他说话的语气不似嘲弄,反而含着几分叹息。
还是和阿璧不同的。乔郁想。
要是他这样戳一下阿璧,阿璧早跑了。
“我不过是陛下手中一枚小小棋子,陛下要我做戏与太子看,我岂能不从?”乔郁戏谑道:“元大人,朝野具知此事,何以恼怒地来指责我的不是。”
元簪笔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贴着,低低道:“你知道,倘若陛下没有此想,或季微宁那出了什么问题,你一定会死。”
乔郁闻言觉得好笑。
他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当太子被逼到谋反的那一刻,无论成与不成,他的死活都不再重要了。
一切都会如预想中的那般,不可逆转地,尘埃落定。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偏头,往下蹭了蹭,脸挨着元簪笔被他弄得毛毛刺刺的头发,“元大人宛如神兵天降,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元簪笔却道:“你见到我时,不像安心。”
“我不忧心自己,”乔郁漫不经心得好像在敷衍元簪笔,“我忧心你。此举对你无利,你借来斛州军皇帝 也不会因此信任你,反而对你,对元氏一门更加忌惮,他会想,是元璁景与顾渊渟有不为人知的私交,还是你同顾太守私相授受,”乔郁皱眉,“亦或者,是魏阙让顾渊渟对你爱屋及乌。元大人,你明明能猜到这是陛下的局,你为何不愿意袖手旁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