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得丑陋，没有人类的双腿，我常年躲在河边，藏在那密灌木丛的底下窥视着外面的世界。那是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找不到我的同类，我也想上岸去闻一闻人间的花香，可是他们不允许我靠近他们。

我的胸口上，有一只可以读懂人的内心想法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具备这种能力，兴许是因为这世间上只有我这么一个怪物，我实在是太孤独了，于是我便多了这么一种可以偷窥他人内心的本事。

那群朝我扔石头的孩子里面有一个善良都姑娘，我之所以会这么说，因为我能读懂她的心。

那个姑娘不想伤害我，她每次都是挑最小的石头砸向我身后的水面，她不能阻止身边人把最重最大的石头砸向我，她只能背过身不去看，我不能怪她，这本来就是弱者的姿态，她看向我时，却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这条小河，我便躲在水底听着她自言自语。

“其实我觉得你不是妖怪，你生得很漂亮，我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鱼儿，我猜想你一定有超出人类的智慧。”

“可是你锋利的爪子让我不敢靠近你，你满身的伤痕让我触目惊心，这一切我也有错。”

“你胸前的那只大眼睛一直眨啊眨，那个位置是不是你的心脏，你也流着像人类一般的红色血液，你能不能听得懂我们人类的话语。”

我自是听得懂的，但我没有说话，那天以后，我觉得这个姑娘也挺可爱的。我从她的口中得知许多有趣的故事，包括她在村子里面被欺凌嘲讽的事情。

“我没有爹和娘亲，我是被人收养的，你也没有爹和娘吗？如果有的话，他们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条肮脏狭窄的小河里任人欺负呢？”

“有爹有娘的孩子从来不会如此啊，那样，我也有人把我当成宝贝了。”

她哭了，一滴泪水掉落河里，她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越哭越伤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我这个怪物面前落泪。

我悄悄地窜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安慰她，我伸出我的双手，锐利的尖爪在月色下闪着银色的光，她近距离地望着我，我扯起嘴角微微一笑，我过长的獠牙在她的眼里显得过份挣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