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府邸前,张良顿时一笑。
“卓氏府宅倒是奢靡的很,比吾昔日府宅更为宽大。卓君想来是谋财有方,深得卓翁的本事。”
“呵呵……”
卓草也知道对方这是客套话。
还深得卓翁的本事?
您这装糊涂的本事可不小!
他这傻老爹真要谋财有方,也不至于沦落至今天。兴许是真的赚了点钱,可却全都砸在反秦上面。等他被秦始皇召见的时候,其实都已经晚了。这些年来的钱,怕是全都要打成水漂。
“来来来,请进。”
卓草走在前面,率先推开房门。
“诶?少主?你不是去草堂了吗?”
蒙毅正在庭院内剥花生,他这几日都在琢磨着该怎么种花生。在他看来这花生口感也不错,就算不炒制也能吃。若是大熟后,肯定也能狠狠赚一笔。天天看着卓草赚的盆满钵满,蒙毅心里自然也有想法。
卓草岁轶是不高,可他有能耐捞钱。
就他每年赚的钱,绝对比九卿工资还高!
“你不必管这些。”
“吾翁呢?便说有位贵客来此。”
“贵客?”
蒙毅站起身来打量了眼,目光则是落在力士身上。他有种直觉,眼前这力士的实力极其强劲,绝非等闲之辈!
卓草在旁拼命使眼色,蒙毅顿时明白过来。他记得卓草提及过,说是逆贼张良得东夷沧海君所赠力士。其身强体壮力大无穷,背着百二十斤重的大铁椎。
所以,眼前的人便是张良?
蒙毅眯着双眼,可没放松警惕。
要是皇帝出了危险,那他可担不起这责任。
“子房?”
就在此刻,秦始皇是走了出来。
目光落在张良身上,面露欣喜快速走来。
“子房可算是来了!”
看着他傻老爹如此浮夸的演技,卓草顿时无奈摇头。就这演技,他只能给三分,多一分都不行。就算是关系再好,也没必要如此夸张,这不摆明让人怀疑吗?
“卓翁还是一如既往的慷慨热情,就如昔日初见。先前吾多有得罪,擅自告诉卓君些事,还望卓翁见谅。”
饶是秦始皇都没想到,连张良都没看出来。别看他经常出游,可实际上能亲眼看到他的人并不算多。他是皇帝,要刺杀他的人绝对是一大把。每次出巡,沿途道路都会有重兵把守,寻常黔首连靠近都是奢望。能隔着老远看个眼,那都算运气好的。
“不打紧,额本就打算说这些。”
“卓翁的邯郸口音,听着还是亲切。”
“哈哈哈!”
秦始皇爽朗大笑,他本就是在邯郸长大的,有些邯郸口音属实正常的很。卓草也是稍微松了口气,得亏张良没发现端倪,免去场血雨腥风。
“莲萍,吩咐庖厨准备些好菜好酒。”
“唯!”
“子房远道而来,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自当如此,吾也想尝尝这草酒味道如何。只是那赵政太过贪婪,将卓君所酿酒列为秦酒,简直是无耻。就算要分,那也当时赵酒,与他秦酒何干?”
秦始皇眼神骤然一寒。
赵政……这蔑称已经许久未曾听到过了。
他在邯郸之时,没人称呼他为公子政,只会称他为牧犊儿或是赵政。这就相当于不把他当秦国公子看,只把他当庶民。他回到秦国后便成了公子政,再也没人敢称他为赵政。
后来,他成了太子政。
十三岁登基后,他又成了秦王政。再然后,他便自封为始皇帝。想着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不论称呼他赵政秦政还是嬴政,那都是蔑称,因为天子不称姓不称氏!
“卓翁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只是感了些风寒。”
“那卓翁须要多多保重!”
张良端起陶碗,闻着扑鼻的酒香赞叹道:“卓君果真有大才。这黄酒酒水泛褐,闻起来酒香四溢,不知是如何酿造的?”
“此事不便透露。”
“哈哈,倒是吾莽撞了。”
张良爽朗大笑,端起陶碗一饮而尽。
而后,他便看向了秦始皇。“卓翁,汝子已知晓全部的事。他现在爵至五大夫,为当地乡啬夫,听说备受那赵政的信赖。此事,莫非也是卓翁刻意而为之?”
“然也!”
秦始皇颔首点头,这都是他们提前对好的台词。虽说他心里早已有所准备,可听张良一口一个赵政,他心里也是极其窝火。
要不,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