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
“卓子云: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卓子?!”
“就是他。”
秦始皇无力的指了指卓草。
“哈哈哈!”张良顿时爽朗大笑,只觉得更为有趣。饶有兴致的望着卓草,笑着道:“那子房便洗耳恭听,不知卓子有何高见?”
“秦国各地如今都不好下手,而南越则是很好的突破口。秦国暂缓起兵,优势在我。越人素来刚烈,不服秦人。若是吾等能拉拢越人,亦或者是说征服百越,便可雄踞南越。南越虽为苦地,却土地肥沃。吾听说南越气候适合耕种,那稻米一年可两熟乃至三熟。如此,便能暗中囤积力量。”
卓草顿了顿,给他们消化的时间,而后继续道:“以那暴君的性格,必定会早早对百越下手。只要吾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假意与南越君联手,而后再于暗中练兵屯粮。待秦国兴兵讨伐南越,吾等便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关键时刻出手便能重创秦人,并且夺得南越之地。顺势揭竿而起,各地反秦义士必会响应,那时秦国焉能不灭?”
“南越之地吗?”
张良微微蹙眉,他倒是未曾考虑过此事。这些年来他东奔西走,对百越这块倒是没怎么关注过。现在听卓草提及后也是来了兴趣,按卓草所言的确是有些道理。
“越人,怕是不好对付。”
“软硬皆施便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秦国要起兵讨伐百越,此事南越君必然是知晓的。除开与我们合作,他别无选择。只要等我们扎稳脚跟后,我再进谏起兵讨伐百越,如此便可坐山观虎斗。吾等暗中下手,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秦人撤退后,便可顺势吞并百越!”
“大善!”
张良颔首点头,依旧是古今不波的模样。这事极其重要,并非说三言两语便能决定。他还得暗中谋划与人商议,确定此事可行后再动身也不迟。
“只是,卓君确定有资格进谏那暴君?”
“现在不行,以后绝对行!”
“哈哈,说的也是!”
卓草年纪轻轻便已是五大夫,这撑死不过半年时间。再等个两三年,必定能成为廷臣,到时候再行进谏也不迟。
“子房有所不知,秦人素来好战,又以军功立国。为争夺南征百越之事,诸多武将争斗不休。那卫尉屠睢立下军令,三年必能平定百越,被任为上将军独掌兵权。可惜暴君暂缓起兵,朝中诸多武将本就心有不甘。只要有人提及,他们必会附和主战!”
听到卓草在这慷慨激昂出谋划策,蒙毅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这小子,真是够阴的!
没错,听起来的确是对张良他们有利。只要张良去做,必定也能做到。但问题在于,如此他们的所作所为便都在秦国眼下。换句话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秦国所洞悉。到时候攻打百越的时候,顺手便能将他们都给收拾咯。
卓草这招便叫引君入瓮,故意引张良他们上钩。并且还能借此消耗南越的力量,利用张良为他们做事。比方说他们进入南越后,卓草可以让他们帮忙绘制地图。运送物资,没有地图不得行吧?
如果他再狠点,完全能派遣使臣两头拱火。让南越与张良内斗,等他们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秦国顺势出兵。挑起内斗也容易,秦始皇一道诏书过去就成。比如说招降南越君,许以高爵。而张良为人生性多疑,必会起疑。秦国大可作壁上观,待其自溃!
卓草,真的只是弱冠之年?!
其才智城府,比昔日的甘罗更甚!甘罗是有所成就便忘乎所以,恃才傲物,最后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可卓草却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暗中发展,这比甘罗实在是高明太多。
“卓君今日所言,吾必会告知其余反秦义士。只是此事干系吾等生死,怕是暂且不能定下还得再行商议。卓君大可放心,吾必会劝说。”
张良站起身来,心里已有分寸。他觉得卓草这计划可行,虽说冒险了些却也有机会。若是能招揽越人,那对他们今后起兵谋事也有好处。甭管怎么算,百越都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今日多有打扰,便先告辞。待此事定下后,吾再来拜访。”
“草,汝去送送子房。”
卓草旋即站起身来,稍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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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肚子里就这点墨水,张良再不走那他可就真的没辙了。这个计划有好处有坏处,纯粹就看他们后续怎么去做。
等送走张良后,卓草便又回至书房。望着正在翻阅竹简的傻老爹,卓草板着脸冷漠道:“别看了,这些文书你又看不懂。说吧,你还有什么事隐瞒着我的?”
“你是说老蒙?”
“不单是他!”卓草眼神泛着些许怒意,“我最恨别人欺骗我。甭管如何,你都是吾翁,哪怕我不承认我也未有隐瞒。可汝要是接二连三的瞒着我,那今后你们的死活我也不会再管!”
“咳咳咳……当时也是形势所迫。”
秦始皇也只得开口为自己辩解。
只是,他心里现在也泛起些许涟漪。
他这么做,何尝不是在欺骗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