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的。我做这个,你做竹蜻蜓。”
“唔!也行!”
望着二人忙活,辰伯在远处无奈叹气。雎鸠如此,其实也是想帮着家里点。毕竟辰伯得一个人干活,家里头虽不缺口吃的却也是紧巴巴的。她的娘亲还卧病在床,隔三差五就得去抓药。在课外闲暇之余做点事,雎鸠并不觉得疲惫。
胡亥就不同了,这小子压根就不缺钱。他纯粹是来凑热闹的,只觉得做这事很新鲜很有趣。然后就是想帮雎鸠,毕竟他在泾阳雎鸠可帮了他不少。每日帮他干农活不说,还经常给他送午饭。
“好你个胡骅!偷我的竹子,就为这事?”
“……”
“……”
胡亥连忙蹦了起来,望着神色古怪的李鹿。
“阿鹿!你出卖我!”
“我没有!”
李鹿差点就哭了。
他可是宁死不屈,都是卓草自己猜的。
“别嚎了。”卓草摆了摆手,望着胡亥手上被木刀刮出几道口子不禁摇头,“竹子而已倒也没什么,只是好歹在我家里头种的。你们是客人,总不能不问我这主人。你们可知道,你们所作所为已触犯秦律,我可以依法处置?”
别说偷竹子,偷片桑叶那都是偷!在秦国不会因为偷得东西少,就不去处置。偷桑叶和偷钱,在秦国没什么区别。只要被抓到,有一个算一个都会重罚。
“胡骅知错。”
“你错不问自取,错在找朋友顶包。”卓草望着胡亥,继续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若是如实相告我肯定不会拒绝你。”
“真的吗?”
“假的。”
“……”
“你与李鹿关系亲近,不该过度去消费。别等你们大了,因为这日积月累的小事反目成仇。”
后世胡亥登基下旨坑杀李斯三族,说是李斯与其子李由密谋造反。这中间肯定有赵高搞鬼,可命令诏书却是二世胡亥所下。也就是说,李鹿很可能是被胡亥下令处死的。后续肯定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二人彻底翻脸,令胡亥丝毫不念旧情。
虽说只是桩小事,但该说的肯定要说。
现在偷竹子,那以后要窃国不成?
“李鹿,你今天便留这帮他们便是。”
“不用去掏粪,不用去工坊了?”
“你想去的话,我成全你。”
“不不不不……”
李鹿连连摇头。
待卓草走后,雎鸠则是低声道:“你看,先生其实很好的。”
“呸!他坏的很!”
“他要把我丢入地窖内,喂阴鬼!”
“哼,二五仔!”胡亥指着李鹿,“你不是鹿,你是牛马!”
“???”
胡亥是好的没学会,坏的全会了。卓草偶尔蹦出来骂人的话,愣是被他全都吸纳。
“胡骅,你这是指鹿为马呐!”
“呸,他就是马!”
“我是鹿!”
“就是马!”
吵归吵,可他们手上却没闲下来。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三人手上皆是布满伤痕,成果斐然,竹篮内堆满了竹蜻蜓和竹人。望着远处夕阳西下,雎鸠揉了揉眼,“谢谢你们。”
“雎鸠,你以后真的想从商吗?”
“我不知道,那你们以后想做什么?”
胡亥这年纪正是中二的时候,这问题反倒是把他自己给问倒了。他现在对皇位其实真没多少兴趣,只是偶尔会听赵高和他说当皇帝多爽多爽。可看秦始皇日夜批阅文书,他并不觉得有多好。当然,那至高无上的感觉确实还阔以。
“我不想当丞相,我要当大将军!”
李鹿雄赳赳气昂昂的说着。
“可没人问你呀。”
“……”
李鹿只觉得这世界太黑暗了些。
“先生说了,以后我能像他这样当个先生研究学问。还可以像怀清那样成为天下巨贾,又或者是为官为吏。只是,女子为官并不容易。”
“这倒是。”
“那明日鸡鸣之时,咱们去小泽城?”
“没问题。”
……
翌日,清晨。
李鹿挑着扁担走在崎岖的林间小路,哼哧哼哧的跟在后面。胡亥和雎鸠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就像是来春游的。
“胡骅,他真是左丞相的幼子吗?”
“是啊。”
“那他欠你钱吗?”
“额?”
“他为什么听你的呢?”
“没错,他的确欠我钱。”
“……”
胡亥非常无耻的点着头。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秦国公子,所以李鹿得听他的吧?他要这么说,可就彻底打乱秦始皇的计划,到那时他也不必再回咸阳。
“李鹿,换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