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确是有。”
“喜君待我不薄,他患上疫疾后便将泾阳所有事物悉数交予县丞。他还说若是疫疾一日不消,他便一日不离开谷口。纵然是死,也绝不能祸害泾阳乡里。皇帝已经敕令封城,未经命令者禁制进出谷口。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让他们一定要喝沸水吗?”
扶苏摇了摇头。
“泾河流经谷口,更是泾阳黔首赖以为生所用。如果说泾河受到感染,再有人喝生水受到感染,那么……泾阳可能都保不住!”
卓草这不是过度担心,他知道泾河是活水,也知道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可他就是担心会出事,所以方会再三提醒他们。卓草再不懂医术,基础的防疫护理还是懂些的。
“小苏,我问你。”
“如果你是我,你会冒险去谷口县吗?”
“会去!但……”
扶苏话没说完,数日前秦始皇便回咸阳了。他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让卓草离开泾阳。谷口县瘟疫爆发,患病者众多。卓草对秦国有大利,他绝不能有任何事。
秦始皇是皇帝,他考虑事情只会从大局出发。对现在的他来说,他可以牺牲谷口县,也绝不能让卓草出事。
“但什么?”
“你不是不懂医术吗?”
“喜君懂吗?频阳县令齐高懂吗?”
“他们是县令,你是乡啬夫。”
“那我还是五大夫嘞!”
扶苏长叹口气,“所以你还是想去?”
“嗯,我想过去看看。哪怕说只能帮着做点琐碎的事,我心里头也稍微好过些。我明明有能力却躲在这泾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死,我这辈子怕是都会寝食难安!”
“我与你同去!”
扶苏站了出来。
“那不成,你去了谁管草堂?况且你又不是官吏,你也没理由过去。”
“咳咳,现在谷口县是禁地,禁制所有人进出。我与长公子扶苏有些交情,兴许还能混进去。否则单单凭小草,怕是连进都进不去。”
“是这样吗?”
两人恰好路过泾河,便看到正在钓鱼的韩信。鱼篓里半条鱼也没看到,倒是看到些许荇菜。
“韩信。”
“见过卓君,苏君。”
“我准备去谷口了,要不要去?”
“谷口?”
韩信顿时面露诧异,卓草疯了不成?
现在泾阳都闹得是人心惶惶的,还去谷口?
“卓君,你莫非是在说笑?”
“我还不至于那这种事说笑。沿路可能会有流匪盗匪,你便带些人跟我一块去。等到了谷口后,再把他们带回泾阳。”
这是他自己的事,还犯不着连累别人。这年头生个病都要命,更别说令人闻风色变的瘟疫。就算他们是自家奴仆,卓草也不会拿他们的命去拼。
“卓君,我也去谷口。”
“你疯了?”
“卓君去得,信为何去不得?”
韩信收起钓竿,上面用的竟是直勾!
其实他并不想去,这次冒险去谷口自有其打算。韩信只是相信卓草的能力,如果说这次过去能侥幸化解谷口瘟疫,那么他们必定都能得到封赏。卓草能吃肉,他们也肯定能喝点汤。
韩信其实始终不太明白,卓草似乎一直在防着他。很多事情府上的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这次若能跟着一块去谷口,也算是同生共死过,关系总能拉近些不是?
“也罢,那便如此!”
卓草点了点头,有韩信在其实也能帮点忙。瘟疫爆发,谷口县封城。里面什么乱子可能都会发生,带上韩信也能更为稳妥些。防人之心不可无,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那好,咱们仨一块去!”
“谨尊卓君之意!”
“小苏,你去帮我通知宗长,就说我要出趟远门。再通知雎鸠他们,让他们必须要听我的,尽量不要和外人接触。再去小泽城把所有马车牛车给我租下来,像是硫磺石灰这些,能装多少装多少。还有药材,你就让侯生去准备治瘟疫的药。不要管钱,我现在别的不多就钱多!”
“要是商贾不肯租借怎么办?”
“不肯?就说谷口县爆发瘟疫,我要大量的牛车马车去谷口。若是他们不肯租借,那就是国贼。只要我上报,他们就得死!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好!”
扶苏点了点头,跑着去忙活。
韩信则是面露不解,“卓君如此,真的值得吗?”
他莫非想凭一己之力,化解瘟疫?
这压根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