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出来的?”
扶苏无奈苦笑道:“卓君忘了吗?此次瘟疫于谷口县县城发生,四周乡亭其实并未遭受波及。目前为止,除开周遭亭里有,其他乡亭还未出现。秦国兵力有限,现在只能是严防死守县城。”
“这倒也是。”
卓草这是睡迷糊了。
来之前他专门找人打听过情况,对谷口县也算有些了解。另外他也大概知晓感染瘟疫后的病症,头痛呕吐、呼吸急促、剧烈胸痛。到后面,甚至会咳大量的粉红色泡沫血,还有的脖颈会因此肿大。到后期皮肤甚至会出血和瘀斑,而死后尸体则呈紫黑色,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如果真如他想,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交通极其不便。就拿卓礼来说,自从他解甲归田后,十几年来就没出过伏荼亭。他甚至连小泽乡都没去过,更别说县城了。
就因为交通不便,去哪里都得走。有的还没路,只能翻山越岭。十几里的山路,一来一回怕是得耗费大半天的时间。而且流匪也多,保不齐就会被杀人越货。
除非必要,基本上不会离开当地。伏荼亭内有不少老人,他们大半辈子都没离开过亭内,完全就是自给自足。谷口县瘟疫至今还没彻底爆发,其实也有这层原因。
“沿途还遇到了些流匪,已经杀了。”
“嗯。”
卓草眼睛都没眨下。
他知道大灾之下,必会有人祸。这些流匪兴许也是被迫所致,毕竟不干这买卖可能就没法活命,但这并非是他们谋财害命的理由。只能说如今这时代便是如此,若今日不杀这些流匪,他们害了别人又当如何?
“吾得到消息,说是公乘先生也会来。”
“挺好。”
“小草,其实你真不该来的。”
“何故?”
“你的命,很珍贵的。”
“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还来?”
“我也不知道。”
卓草拉开窗帘,就看到有黔首拖家带口的离开。他们都是经过太医令检验过,确定没问题后方会给他们批验传放他们走。在秦国没有验传,那简直是寸步难行。除非躲山里头,不然去个城市就得喝茶。
“小苏,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此时有块巨石从天坠落,会砸死五个人。而你能飞起一脚把它踹到边上,但是却会砸死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这么大的石头,我可踹不动。”
“……”
“你这很不合理,我为何要踹到有人的地方?”
“……”
卓草被气得是头皮发麻,恨不得把他拍死。
“你别管合不合理,你会怎么做?”
“我会踹过去!牺牲一人换五个人,很值得!”
“如果那人是你爹,你也换?”
“……”扶苏有点被整迷糊了,“那小草会怎么做?”
“不知道。”
“不知道?”
“昂,我知道答案还问你?”
“……”
扶苏捂着胸口,差点没吐血。
“这问题本就没答案,是否会救纯粹看自己。也别觉得自己出手救了就多么高大上,因为你终究是害死个人。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和你是不是就没关系了?你出手救了五个人,却亲手害死了个人。你说这在秦律里头,怎么判?”
“这……”
扶苏挠着头,秦律没这茬啊!
“秦律规定百步之内有人行凶,必要出手相救。如果说因为自身出手,导致有无辜的人而死,这要怎么算?”
“停停停,咱们还是说谷口县的事……”
扶苏服了。
别说是他,你就是把李斯拉来也未必有办法。
这就如同是悖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若是不做,那还是错的!
要不干脆躺平,你砸死我算了!
“其实,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都知道了?”
“嗯,我现在只希望两千多年前的鼠疫,能更容易控制。相较于后世变异之后又变异的病菌,能容易治些。”
卓草喃喃开口,好似自语。
他记得看到过本小说,好像是身穿的。最后这作者烂尾的手法简直是一绝,说因为是身穿的,导致携带大量病菌,然后把人全都毒死了。
真tnd秀!
“鼠……鼠疫?”
“我猜的,具体还得去看看再说。”
“是硕鼠引发的?”
“可以这么说,但不全面。”
就在此刻马车则是停了下来。
透过窗户,卓草知道已经是到谷口县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