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没松手,抓着的力道有点大,拉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又起身去电视柜下面找药箱,“先止血,免得发炎了。”
两人间的关系好像不是很融洽,但是看到她受伤时他的心疼做不了假。
“我体质好,过几天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伤。”沈青青倾身,故作淡定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要用纸摁住伤口。
“这样会感染,你有没有点常识?”他快速走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纸巾,因为着急,脸色又难看几分,听起来像训斥。
“不,不会吧?”她手僵在空中,有些尴尬又放下来,没受伤的右手抓着沙发边缘,不知道摆出什么神情,也不知道做出什么动作好,无措又尴尬。
季淮没说话,蹙着眉珉紧唇,打开药箱把药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拉过她的手给她止血上药。
“我自己……”沈青青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看着低头认真的他,到嘴边的话生生忍住,泪珠在眼角闪光。
瞧,她好没出息啊,居然会觉得他是心疼的,不然怎么那么着急?
可理智告诉她不是的,季淮已经不爱她了,只是她不要脸的想要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多享受一次少一次吧。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季淮在脑海里接收着记忆,系统显示他已经完成了许多次任务,替自己消除了怨恨值,但他没有之前的记忆,只有这一世的记忆。
这一世,他是一个沉默寡言且木讷的渣男,平平无奇,长得清秀老实,更不会倒腾自己,浑身上下没什么闪光点。沈青青是他的相亲对象,严格说来也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对方是体制内职员,之前在距离这里近三十公里的镇上工作,都是他来回接送,早晚两趟,从不落下一天,还会给她买好早餐,怕她冷怕她饿,用尽所有力气对她好,就怕这事黄了。
之前相亲对象都对他挑三拣四,沈青青有稳定工作,长得他又喜欢,在相亲对象中是最好的,他非常珍惜。谈恋爱大半年终于准备结婚的事情,她也调到市区里,家里人给两人买了房,顺理成章结了婚。
按道理说,两人应该开启甜甜蜜蜜的生活。可是这时候他发现,介绍人在把沈青青介绍给她时,居然先介绍给的是他堂哥季席,沈青青好像挺相中对方,最后是季席没同意,所以才轮到他。
细想也是,季席性格诙谐幽默,深得长辈和老师的喜欢,而他随了季父嘴笨,敏感拧巴,沈青青要不是没被季席看上,怎么会选择他?从小他在家里就没什么存在感,季爷爷和季奶奶也压根不看他,一直活在同辈人的阴影下,越来越钻进牛角尖。
他读了普普通通的大学,找不到工作,家里人安排去当了合同工小职员,领着饿不死的工资,相亲都需要靠不善言辞的父亲舔着老脸去求人说说,还是别人相亲“剩下”的,对方一开始喜欢的不是自己,这让本来就自卑多想的他无法接受。
沈青青性子开朗爱笑,像是没什么烦心事的小女孩,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很好看,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去年过年回去,他撞见沈青青与季席侃侃而谈,笑得刺了他的眼,两人看起来可真配,嫁给他委屈了吧?
他“拧巴”的性格也体现在感情上,觉得一开始沈青青就对他热情得很,怕是在不少男生那里练出来的,肯定不纯洁,配不上他对她这么好。他开始强迫自己不用对她那么好,唱反调,心底就像有一根刺,吞不下,吐不出,他又不可能说出来,被季大伯母一家知道了,会笑掉大牙。
沈青青原先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结了婚也跟个孩子一样,他不喜欢说话,性格沉闷无趣,但她喜欢说啊,有大胆有趣,他也很喜欢,宠着惯着,对她能有多好有多好,他的生活很简单,就想守着老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过日子。可是心里有刺后,他就觉得这些行为很轻浮,想到也是这么去逗别的男人,他说出来的话很伤人,说她不正经,这种女孩很浪,打压她成了日常。
折磨自己又折磨她,沈青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睛都要哭瞎了,她不知道对她百依百顺的人怎么就变了,变得不爱她,无法沟通,他又觉得嫁给他委屈了,要是嫁给季席,肯定每天都很开心。
她都快被折磨成抑郁,忍不住提出了离婚。
他怎么可能离婚?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被安排工作,被安排相亲,被安排房子和她结婚,追她的时候的确是想快点结婚,父母老催,想要赶紧娶妻生子。但喜欢也是真喜欢她,能给的他也都给了。他有感情洁癖,还有处男情结,不可能会离婚。
她试图缓解气氛,说的时候还笑了两声,反复自黑了几句,要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