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会。”季天琪说着还点着小脑袋,强制着,“妈妈不会。”
季淮靠在床上,眉眼上扬,拗不过女儿的田静只能跟着女儿学,她尽量去模仿,但是说得还是有口音,季天琪一直说不对,像个较真的小老师,拉着她的说,一遍一遍在说着。
田静羞窘,但是也没发脾气,认认真真跟着女儿在学,与她互动。
他看着母女俩,目光一直落在她们身上。
生活的意义,无非是有盼头、有希望,而不是一潭死水。爱与不爱差别很大,不爱的人说一句话都能让人烦躁,爱的人看她做什么都颇为耐心。婚姻本就琐碎且疲惫,和那个对的人才会觉得苦里有糖。
自从季大嫂出月子后,田静身上的活也少了不少,不是对方帮忙干了多少活,而是她隔三差五就要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去逛街,季母不用帮她看两个孩子,自然能空出手做很多事情。
她的日子比他们都潇洒,季大哥每个月都会给她三千块,家里的伙食费她从来没出过,季母如果问,她就说钱在季大哥那,是季大哥不给又不是她不给,对于自己儿子,季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两个孩子都上学了,老两口还要倒贴钱给帮他们养孩子。
每次看着她买回来的零食,田静无比头疼,小孩子馋,季天琪次次都闹着要吃,可是她肠胃弱,她都不敢让她吃,只能尽量不让女儿看到,尽可能在房间给她讲故事书,吸引她注意力。
季大嫂观察了田静几天,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要去打胎的意思,也就拐弯抹角问季母,“妈,季淮他们这一胎要生下来吗?”
其实她听季母说过要打掉。
“不生,肯定要打掉,哪养得起?”季母在磕着瓜子,随口回。
“月份大了,要打得赶紧打吧?还得坐月子,那也是遭罪,月子得坐好,毕竟她那个身子也弱,怀上的时候不是落红了吗?”季大嫂故意提起,语气还很关切。
她生孩子快得很,打孩子也没什么不适。而且,她当然不想田静生下来了,季母带她的两个女儿已经很费劲,要是生下来,肯定也得带啊,田静还要去上班,分掉的就是她的资源,她当然不乐意。
田静打掉后,她得赶紧怀上男孩,这样就能保证地位,让季父季母帮她养。
“季淮说最近忙,等过段时间。”季母又抓了一把瓜子,“谁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照了两次都是女孩,肯定错不了。”
女孩就不用生下来了,省事。
“那也得先预约医生,他有空医生不一定有空。”季大嫂说着,就想起她那边问田静打孩子的时候,对方没回,又继续说,“我看田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事还用拖着?”
闻言,季母嗑瓜子的速度就变慢了,一想到对方也没找他们要钱,有了不太好的猜测,脸色不太好看。
当天傍晚,一家人正在吃饭,季母在饭桌上就直接问季淮,“你们什么时候去把孩子打了?我让人定了几只老母鸡,到时候给她补补身子,孩子我来带,她休息好,坐好小月子就行。”
“这事不能拖,拖一天孩子就多吸收一天营养,你老婆身子怎么样你不知道?”
她是用地方话说的,说得很快,田静大致听得懂,她低着头,季天琪正坐在她腿上,她默默给女儿喂饭。
“是啊,既然不要就别拖,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是我们这边的熟人,要不要帮你们联系?我两次都是她做的。”季大嫂也接话,语气就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菜,随意得很。
这些人的嘴脸田静又怎么会看不清呢?素日里还算和睦的关系就像被硬生生撕开,他们算坏人吗?好像没有十恶不赦,他们是好人吗?却又那么恶。
“不用了,我们去正规医院。”季淮拒绝,还有小半个月才发工资,他想拖一拖。
季大嫂啃着鸡翅慢悠悠说,“正规医院也要预约,这事你们要上心。”
季母看了看田静,又看了看季淮,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不找他们要钱,也不来问问她注意事项,以前什么都听她了,不可能这么安静。自从娶了这个外地媳妇,被吹吹枕边风,就听得不行,总觉得对方什么都对,就养孩子这事都跟她起了多少次争执?
她看向田静,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又说,“这事不能拖,明天妈去取钱,他不陪你去,妈陪你去。”
季大嫂两次打胎的钱也是他们出的,今年老家的一块地被征收,人家赔了几万块,他们手里还有点钱。
田静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下意识看向季淮。
“妈,您别管我们的事。”季淮放下碗,眉头蹙起,有些不悦。
“爸爸会。”季天琪说着还点着小脑袋,强制着,“妈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