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巧兰:“去村口冲澡了。”
男人没女人那么麻烦,大夏天的,拎着水桶去井口打两桶水,在一旁用砖头砌起的隔板里冲一冲就完事儿。
冯母无声叹气,在她旁边坐下来。
“妈。”冯巧兰突然唤了冯母一声,脸上面无表情,盯着燃烧的火光,哑着声,“养孩子是不是很难啊?”
知子如母,冯母脸上顿时变得无措起来,她只是个传统又性子懦弱的妇女,还多病,又因只生了一个女儿背后被人说是害冯大峰绝户的祸害,连忙说,“养孩子当然难,不能一个人养孩子,家里得有个男人,不然别人怎么看?女人就是金丝藤,得依附男人活着,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您激动什么?都吓到我了,我也没说什么。”冯巧兰扯了扯嘴角,又往里添了柴火。
冯母心里更加乱糟糟,等到冯巧兰回屋后,立马进去另一个屋,斟酌了好一会才忐忑对冯大峰道,“我听说把录取通知书撕了,季淮就不能上大学,我也不是想害他,但巧兰马上要生了,他要是走了,可怎么办啊?”
她说着,嘴角颤抖,声线都哽咽起来。
本来就被村里人看不起,现在更是被大家笑话,冯大峰被她和女儿连累惨了。她其实也没那个胆子,就是病急想乱投医。
“走就走,想走的人你还能拼命留吗?留着说不定养成仇人,他能干成什么?你还指望他下地干活赚工分?我看养活自己都够呛!”冯大峰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不过,从他那起伏的胸口能看出,他也是被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