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没有听话,笑得很讽刺,“季大少爷还是那么霸道和蛮不讲理,凭什么?我凭什么给你呢?”
季淮受不了她这么讲话,也再继续强行要。
施韵脑袋里是一阵阵难熬的剧痛,她闭着眼,咬着牙一声不吭,任由混乱的记忆片段在重组,季淮几番要和她说话,都被打断,“我听不进去,我现在也不想听。”
季淮见她表情痛苦,拼命遏制情绪,终是硬生生忍住。他就坐在她不远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房间里谁都没说话,施韵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疼乱杂,就像无数根麻绳拼了命拧着,死死拧着,又松开,布散到四面八方,又接着死死拧着。
季淮说了什么,她通通不知道。
过往和现在斗争着,欺骗和宠爱混杂。
痛苦、难堪、愤怒、尴尬、焦躁、无措、茫然……各种各样的情绪席卷了她。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太阳从冬天升起,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她的姿势没变过,季淮也是。
施韵侧头看着亮了的天,还没说话,季淮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嗓音传来,“我可以讲话了吗?”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一夜未眠,他眼里泛着血丝,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面如土灰,她应该比他还糟糕。
施韵没说话,他就自顾自说着:“我道歉,我也认错,我……”
“很好玩吗?”她重新握紧手,神色僵硬,挤出一句句话,“骗我一定很好玩,把我耍得团团转。你看到一只好玩的宠物,你带着玩心领回家,这个宠物听话,她就能留在这里,摇摇尾巴讨你开心,你就会给她多点好脸色看,不然你就要把她赶出去,让她滚得远远的。”
“这个宠物暂时没有家,你就肆意恐吓,你享受她没有安全感,拼了命往你身边跑,往你身上粘。你给她灌输根本不存在的记忆,引导着她往那边走,把她训练成你喜欢的样子。”
“宠物只有乖巧听话才有糖吃。你看着这只曾经不受掌控的宠物现在只能卑微祈求你怜悯,骂不走也赶不走,心情不好你可以让她滚得远远的,心情好了你就把她拎回来,反正她没有家。你只要高高在上,等着她笑嘻嘻来哄你就好,你可以把从别人那里得不到重视从她这里讨回来。”
“后来,这个宠物表现得太好,她嘴甜又乖,就少挨了很多骂,不会被赶走,还可以得到更多糖。”
……
施韵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没有哭,但情绪失控,双手扶着额头,语气讥诮又讽刺。
她的形容可真贴切,一字一句都化作了利剑,一下又一下扎在季淮心口最柔软处,刀搅般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他玩心大,的确想把这条小尾巴领回去玩一玩,觉得她还蛮有趣,只是他脾气一直都不好,是挺喜欢吓唬她。
季淮艰难出声:“我当时担心你,所以才没让你走,也的确有私心,我想每天看到你。我没想要你听话,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
施韵默默起身,又将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现在可以不用担心了,我也没有怪你。”
“那你爱我吗?”季淮看着她的动作,每个字都用尽力气,情绪翻涌的的黑眸一直盯着她,固执要一个答案,“就算是嘴甜哄人,是不是也有会点真情?就算有过不愉快,是不是你也会记得我的好?我让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多少?”
施韵面无表情:“嘴甜哄人的宠物是你自己训练出来的,她不是真的。季大少爷不要强人所难,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顺着你的心情。”
季淮上前,用力拉住她,她以为他要大发脾气,骂她不知好歹,而他只是笑得万分苦涩,“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能说出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我现在为什么就不用担心?你不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我都挂心。嘴甜也好,听话不听话也罢,我喜欢听你说,我也信。”
“我没想强人所难,只是我当真。我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那个人;说要嫁给我,给我生孩子那个人;时刻都能说想我,没我好像不行的那个人;我想把最好的都给她的那个人。你告诉我,她还记得多少?”
“我让楚楚来接我了。”施韵心神晃动,挣脱开他的手,脚步快得像落荒而逃。上车前,她都没敢看他眼,匆匆说道,“谢谢,再见。”
“谢谢?”季淮站在原地,将这两个字好好回味,他好像被人抽到了所有的力气,心空了,胸腔烧灼似疼,呼吸都泛着痛意。
她说得真有诚意,真的不怪他,或许真的谢谢他,谢什么?他不想知道。
施韵没有听话,笑得很讽刺,“季大少爷还是那么霸道和蛮不讲理,凭什么?我凭什么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