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竖着两只毛茸茸三角耳,褐色短发,白褂绛袴,死灰色的皮皱巴巴地裹在骨头上的人,站在门里直勾勾地望着他俩。
“咕叽”,王右丞和王仙儿齐齐咽了口口水。
这人个子不过三尺,挂着一串鲜红的佛珠,两只树枝粗的手腕上各绑着一只铃铛,黑色腰带上也别了一只。额发盖住了眼,尖尖的脸上只覆着层皴皱的皮。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乳微微隆起,像是个女人。
她张开嘴,上颚左侧一只尖牙,下颚右侧一只尖牙,嘶哑低沉地问:“有事?”
卧室里没有燃烛,窗也被拉死,黑漆漆的一片。走廊的灯火微微透来,她在阴晦的光影里像条枯干的尸。
“咕叽”,王右丞又吞了口口水。
王仙儿藏在他身后,颤微微地说:“我们想进去洗澡。”
刚说完,一只枯瘦的手自这女人后背的黑暗中伸出,一个同样打扮,死皮包骨的人无声息地站到了门前。这人胸脯平坦,像是个男人。
他未张嘴,枯着嗓子发音:“我们刚洗过,你们进来再洗。”
王右丞和王仙儿齐齐摇头,“不不必了。”
一男一女两具干尸一样的人齐齐上前问:“为何不洗?”
他们站地稍稍近走廊,眼睛在发间依稀可见。女人双目全黑,男人双目全白。
王右丞有点腿软,仗着胆子,怯怯地说:“我们在楼下烧烧水洗吧。”
男尸说:“真!”
女尸道:“费!”
男尸说:“事!”
说罢二人于胸前合掌,手腕上的铃铛“叮铃铃”响起。
“拿着”,他们递上两张水符,又吱嘎嘎地将门缓缓拉上。
王仙儿愣了一会,才弱弱地问:“这是福儿姐下的卵,孵出的娃娃么?”
“你是妖,不如你进去看看?”王右丞机械地拉着她下楼。
二楼敞开间里,兄妹二人捏破了水符,一道水流从内而外地将他们洗了干净。
“哇,好干净,还有香味哩!”王仙儿开心地结了个茧,在里面换起了衣服。
王右丞以黑火剑气烘干了全身,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头顶,也不知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水符透着股清秀的灵力,毫无妖邪古怪之感,让他稍稍安心。
“福儿姐他喵的不会一直是这个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吧?!”他扯了两个蒲团,靠在墙角说。
王仙儿收了茧,卧在他身边,结了张蛛丝毯子盖在他们身上,道:“刚才好害怕福儿姐的娃娃会吃了我们。”
她爬在王右丞身上,要与他行交尾的事。
王右丞不断挣扎。
二人正厮闹着,就听楼上两串“叮铃铃”的铃铛声,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阵阴森森的风穿堂而过,扑灭了所有烛火。如墨的敞开间里,只有点点月光。
刚才那女人悄然地从楼梯口伸出一张脸,那男人从步廊里侧出个脑袋。
他们齐齐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做羞耻的事?”
兄妹二人立时缩在一团,王右丞抻出黑蛇火剑,颤颤巍巍地说:“不知羞的是她,快快抓了去吃吧。”
王仙儿并出二指,墙和地板上立时爬满了几千只小蜘蛛,密密麻麻地闪烁着绿色的光点。
“别别逼我动粗,我可不怕不怕鬼!”
“叮铃铃”
两个尸腰上的铃铛又响了,他们忽然站在了二人身边。
男尸说:“小!”
女尸道:“流!”
男尸说:“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