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分外不安。
心中思绪翻滚,想法万千,乱如被猫儿抓过的毛线团,脸上却是八风不动的沉静模样,不露声色。
可惜阿稚完全不给他活路:“你喜欢我?像大哥喜欢二哥一样的喜欢?”
伯鱼心里“咯噔”一声,像是一颗心跳出了胸膛,坠落了悬崖,扑面而来的风将它吹得干巴巴的不说,还痛得慌。
“我……”伯鱼攒紧了手边铺得平整的被单。
阿稚看着他不自在垂下的眼皮子,近着眼尾那处,上面有一颗极细的,黑色的小痣,他从前未曾发现过,原来这般好看。
“我……”伯鱼又重新开了个头,却发现无力为继,眼睛都急得有些通红了。
“你哭什么?”阿稚伸出手,用掌腹托着他半边脸,拇指指腹划过那发红的眼尾,“我又没说怪你。”
伯鱼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撞进了阿稚如水的眼眸里。
他就像是一个经年行走在黑暗处的行人,踩进水潭、坑洞,踩上尖石、碎瓦,是他早已清楚明白的事情,早已当作寻常。
但他心里也是希望能够有光的,这样便能够看清脚下难行的路。可乍然看见了天光,也免不了眼睛刺痛,流出喜悦的泪水来。
当然,喜悦的泪水只是类比,守一神君他老人家只是眼圈红了而已。
“我……”
阿稚莫可奈何道:“除了”我”,你还想说别的吗?”
有。伯鱼心里道,他有千千万万的话想要讲,只是话到嘴边,又高兴得不知要怎么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