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关赤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骆盛朝,对戴绪摇头道:“不许说抱歉,我们都爱你,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们都很高兴。当然——”他又笑了,口吻揶揄,“我和盛朝对你的爱不是同一种。”

戴绪闻言脑袋更低下去了几分,一贯显得清冷凌厉的脸庞浮现出些许难得的绯色,半晌才回话:“关赤哥,我知道。”

“盛朝给我的,很宝贵。”

骆盛朝心里软得不行,同时又禁不住替戴绪感到痛苦。人人都说感恩是美德,可是感恩带来的沉重的负罪感和压力却无人提及。他的宝宝太善良了,哪怕骆盛朝做了错事,他也尽了全力去只念他的好,并为之发自肺腑地感谢着,而那些在情绪失控时才会流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负面情绪,在理应产生的恨意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骆盛朝不知道还要怎么疼戴绪才好,只能伸出手来用自己手心的温度给戴绪暖着手。

关赤微笑着收起诊疗用具,又俯身帮戴绪重新给手腕上了药、扎好绷带,这才嘱咐起骆盛朝来:“目前看着戴少在家修养的状态也还挺稳定的,你能陪着他,我想,他心情也会比在医院好很多。药尽量按时吃、按时输液,实在赶不上也没关系,戴少现在最需要的还是休息,他困了的话就是机体给的信号,还是尽量响应。另一个,他已经挺久没有吃正经饭了,胃适应不了,你也别太着急了。”

骆盛朝松了口气,如果能不去医院,他自然不希望戴绪又回到那一片白得让人觉得窒息的环境里,更遑论想起知道真相的那天,他觉得自己都快对医院有心理阴影了。

关赤收拾好了药箱提在手中,又对戴绪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来,骆盛朝以为他是要离开了,这个点儿也正好快赶上戴绪吃药午休的时间,便要起身将关赤送出去。然而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关赤站在了卧室门口,扶着门框的手指紧了紧,背对着他们沉默地站住了脚步。

骆盛朝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叫了声“关医生”。

关赤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回过头来。他平日里都是温热大方的,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从容坦荡的模样,可此刻他脸上却布满了犹豫的神情。

戴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眨了眨眼,问:“关赤哥……怎么了?”

关赤又兀自纠结而一会儿才堪堪开了口:“我……有件事儿我其实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但是不说的话,我想我心里肯定是过不去的。”

骆盛朝不住皱起眉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那个猜测不太美妙,但如今他在乎的只有戴绪,只要戴绪没事,其他的事情再棘手他也愿意同戴绪一起承担。

而关赤接下来的话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就是疗养院那边……老戴总的病情最近恶化得厉害,我也找了专家们进行了会诊,我们的结论是……戴少,或许你要做好见他最后一面的准备了。”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