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男人最帅,骆盛朝趁着戴绪全神贯注处理公务的时候悄悄地拍了几张照片,几乎都是侧脸,青年眼角漂亮的痣在微弱的逆光下若隐若现。他捧着手机,没忍住像个痴汉一样吻在了手机屏幕上,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不好意思极了,却又有些心动——
他的男朋友,还是如当年初见时一样惊艳,一下子就走进了他心里。
戴绪对他做了什么一无所知,迟缓地意识到了长久落在身上的目光后也只是偏过头对骆盛朝慢慢扬起了笑意。他这两天实在是忙得有些过了,又或许是养病这些天太过闲适,他的效率不高,过了两天才为父亲选好身后之地。
戴建文最终葬在了城西山脚下的一片陵园里,听说当初陵园选址时还专门找了风水师来看过,真真是山清水秀的一个风水宝地,因为地价昂贵,长眠于此的也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这世界上风风光光地走了一趟,又风风光光地离开了,至于那些曾经做过不为人知的残忍事,也随着戴绪的沉默一并埋入了黄土之中。
戴建文的葬礼上戴绪也到了现场,那天下着小雨,天色十分晦暗,骆盛朝担心湿气侵蚀了戴绪本就脆弱单薄的身躯,在一片春色里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在黑西装里加了两三层衣服。戴绪找了专业人员主持丧葬,自己站在角落里默默注视了全程,脸色热得透出了罕见而健康的红,宛若新生。
待到林林总总前来给老戴总送行的人都散尽了,断断续续下个没完的雨也终于落了幕,戴绪才来到了戴建文的墓前。
墓碑上那人的面容停留在了最为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时刻,笑意疏朗、眉目生光,而戴绪对他的印象也停留在了这里。
戴绪矮下身,为父亲献上了一束满天星。
骆盛朝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上,口吻难掩担忧:“绪绪……你还好吗?”
他至今都无法放下提心吊胆的情绪,哪怕爱人这几日都表现得非常平静,而戴绪闻声应的一声镇定温柔的“我没事”就显示一针强心剂,让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陪着戴绪安静而肃穆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又道:“我以为你的情绪起伏会很大……毕竟如果发泄一下情绪能让你更好受一点的话,绪绪,我是愿意陪你的。”
戴绪微微偏了偏头,思考的模样柔和了清冷的五官,令他显得有点可爱。
“发泄情绪…会有些不舒服,也会给盛朝你带来麻烦。”他还记得仅仅是数日前的那次病发,躯体化的痛楚就狠狠扎在记忆的浅表处,“而且……他已经死了。”
戴建文毕竟已经死了,句号是他画下的,再为了这个人牵动太多的情绪似乎也不必要了。
这不能算是原谅,但是自此之后很多事,他不必再忆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