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年叹气,他是弄不明白这些人心头在想啥。
陈文在远处吼那些人,“这点地要翻到秋吗,就这样干活,早晚得饿死!”
孙永浩今年种地就很有架势了,他觉得李家用的点籽葫芦尤其好用,跑过来借了一个,他犁地,他妹点籽,从前深闺里的小姐现在干活又快又利索。
钱家人口多,要种的地更多,但下力干活的都是跟来的仆人,女眷没露面,男人们站在地头,腰都没弯几下,更别提干活了。
即便都沦落在边城,有的人要下力干活,有的人还能当大爷,如此区别就在一个“钱”字,有钱都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在这到处需要花钱的人世间。
周丰年受不住这风中的土,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的俩侍卫倒是留了下来,这俩人并非官兵,是一直从小保护周丰年的侍从,祖辈就跟了周家的姓。
其中一个点完籽帮着打滚子,跟李青文并排走。
此时天快黑了,远处的流犯陆续收拾东西迈着拖沓疲惫的步子往回走,大片田里,几乎只有他们这边还在干活。
快要收工,大家也不急了,周从信问李青文,“过年烧的那蜡烛是你做出来的?”
李青文点头,尘土从他的发顶上簌簌落下来,“还剩下不少,周哥你要用,回去我给你包上。”
“好。”周从信应着,牵牲口往前走,“你这般年纪,能做出蜡烛,也是真有几分本领。”
李青文谦虚道:“恰巧罢了,其实不难。”
周从信开口并不只是问蜡烛,又道:“容周大哥多嘴问一句,你以后是打算卖蜡烛,还是卖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