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钉子又细又长,足有十几厘米,因为在周乞脑子里待时间长了,几乎跟他长在一起,磨磨蹭蹭不肯出来。谢南冠只好又加了分力。
周乞整个人早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倒在地上,因为那钉不肯安安分分走,谢南冠也不敢使劲给他个痛快,万一脑子碰出个好歹来,死了之后再脑子不好使那不完犊子了,所以他只能一点一点往外拽。
周乞意识濒临昏厥,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同时随着释怀钉往外,周乞的记忆也像流水般潺潺涌上来。
他想起在鬼界第一次见到嵇无意,当时他并没有在意这个桃花眼的新鬼,他却好像自来熟一般跑了过来,看起来似乎非常惊讶以为他也跟他一样是一个鬼魂,皱着眉问道:“你死了啊?”
他想起嵇无意在死后第一个鬼节穿着新衣服去跟他显摆,然后坑着他去鬼市买东西。
周乞模糊的意识隐约听见了一声哽咽,他歪过头,朝嵇无意笑了一下:“别哭。”嘴里都是血。
凡人之躯终是没能承受住这等痛苦身死过去。周乞的身一晃,没了人气。
然而魂魄不死就还没完,那倒霉钉子已经拿出来大半,上面裹满了血
谢南冠眉头紧皱耐心显然已经告罄,觉得反正也不剩多少了,于是一狠手给周乞一个痛快。
释怀钉拿出来的一瞬间,周乞闷哼一声觉得脑子里一松,终于是结束了。
一时间记忆像泄了的洪,崩了的雪,一下糊到了周乞的脑子上。周乞周围的黑气倏地散了,他躺在地上连手指都动不了。
嵇无意终于踉跄地跑过来,哆哆嗦嗦地扶起周乞把他搂在怀里:“周乞你疼不疼啊?”
一滴泪砸在周乞的手背上,烫的周乞手一抖,他气若游丝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别哭了没没事了不疼”
谢南冠拿过释怀钉背着手从上面走下来血顺着钉子滴在台阶上:“你还真是一点不变,上次打进去也是宁可把舌头咬坏也不吭一声,怎么这么轴呢。”
周乞扯了扯嘴角,嵇无意看谢南冠的眼神简直要撕了他。
谢南冠一脸无辜:“你可别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让你感谢我就不错了,还敢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