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天巽国的一国之君,要多尊贵就有多尊贵,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怪谁呢。
怪他自己偏宠五姐,怪他借出那十万精兵,害得他们一个个都没好下场。大哥死了,大姐死了,二哥七妹八妹下落不明,她和五姐成了笼中雀。
真是唏嘘。
石墙两侧挂着大量火把,照得整个通道灯火通明。
这通道并不深,隔一丈便有一道石墙,跟牢房的布局相去不远。里头一共关着六人,凭空想想,其他五个应该也是一国之君。
“娘娘,我们到了。”吕迁停住,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去开门。
她往前看去,父皇正躺在石床上,面容削瘦,两颊已经深深地凹陷了,身上穿着泛黄的麻衣,头发脏乱,与她记忆中的父皇压根是两个人。
“父皇……”她张开嘴,牙关打颤,没喊出声儿。
说起来,她跟父皇相处的时间很少,除了生辰和大小宴几乎没有。自小到大,他将全部的宠爱都放在五姐和大哥身上,极少注意到自己,有也是因为她得罪了五姐。
可即便如此,她看到这样的父皇还是觉得难过,从心底涌起的难过。
她不想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恨父皇,相反,她很渴望父皇的宠爱。
现在,父皇要死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咽了咽喉间的痛苦,缓缓走进牢房。
“轻鸢……”听得脚步声,父皇缓缓转着浑浊的眼球,费力地看向她,声音沙哑,根本听不出原来的声音
他急促地喘着气,朝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往事,急急上前握住父皇的手,哭着道:“父皇,儿臣来了,儿臣在这里。”
父皇摇头看她,满眼地不敢置信,质问道:“你,为何,要,嫁给孟苟……就,为了要赢,絮儿?”
她愣了一下,没料到父皇第一句话会问她与孟苟的事。
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嫁给孟苟是想赢五姐,只有母妃不那么想。
其实父皇问出这话也正常,毕竟,他从来都不懂她。
“对。”她讷讷地应道,苦涩道:“我终于赢了五姐一次。”
“逆子,你,怎能如此,你,是天巽国人啊,看看你大姐,宁死不屈。咳咳咳……”说到激动处时,父皇一口气没上来,面色涨得通红。“你……”
“父皇,父皇。”她看得揪心,连忙给父皇顺气,他这一喘,她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眼泪愈发汹涌,“父皇……”
原本,他是天巽国的一国之君,要多尊贵就有多尊贵,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