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子之中,自然有倾家荡产买酒喝、终日里醉生梦死的酒鬼。为了酒,当然也会有冒大风险来路上躺着碰瓷的人。
但躺在地上的这个碰瓷佬,身上那种特殊的酒味却让顾压星觉得十分名贵,不似粗子酒鬼们会喝的劣酒。即使劣酒也有着高价。
这种名贵,顾压星曾经在城里做事时似乎闻到过,却没机会尝到过。
是娃娃爷们藏在自家酒窖里从来不舍得拿出来喝上一杯的名贵,也是城佬们宴会上侍者小心翼翼端在盘子里的名贵。只有最好的粮食酿出来的陈年酒,才有这种名贵气息。
粮食已然是稀罕物,这种酒,便是更加稀罕了。
这样的酒气实在不该出现在这条通往89号区的破路上,不该出现在顾压星的货车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货车,也扫了一眼周围,才试着蹲下来把躺着的碰瓷佬翻了个面。
这一翻面,刚刚闻到的酒气更加浓烈。
他的眼皮十分沉重,拨开一点,眼神无光。
口鼻还有着混乱的呼吸,他每吐一口气,顾压星都觉得周边的酒气更稠了一分。
原来不是来碰瓷,竟是倒在这儿烂醉如泥的醉鬼。
只不过碰巧倒在了他的车前。
顾压星翻了翻他的裤袋,想找找是否有他的什么身份信息,但两个裤袋摸下来,也只摸到了一张软趴趴的小纸片。
打开它,纸片上只有用铅笔写的几行字。
字迹飘逸而俊秀,不过因纸质太差,倒有了几分模糊与蹭痕,竟令顾压星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