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雨的时候顾压星依然全然忘记了躺在边上的醉鬼,因此那醉鬼因为被大雨当头劈醒而惊坐起的时候,顾压星实打实地被吓了一跳。
雨幕成为了两个男人之间视线的阻碍,一个坐在车厢里,一个坐在地上,不过都在看对方。
醉鬼脱离了醉,倒还是个清醒的人。他看了看顾压星的货车,想了想昨夜自己喝酒的地方,也知道自己估计是醉倒了被顾压星带到这里来的。
醉鬼高喊一句:“哥们,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他的声音也似一杯醇厚的老酒,很有沧桑的味道。
顾压星在车里喊话回他:“你昨晚倒在路上了,差点被轧死,我就把你捎到这里了。”
雨声滂渤而嘈杂,但两人的声音都不小,还是能让对方听清。
醉鬼突然笑了。头顶着雨势,笑声依旧肆意:“谢谢了,兄弟。昨晚我喝多了,麻烦你了!”
说话爽朗,对顾压星的胃口。他于是招呼他:“举手之劳。先生要不要来避避雨。”
醉鬼兄弟没有客气,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了车厢边上。
不必再多此一举地放下小梯子,顾压星伸出手,就能把他拉上车上。
“谢谢了。”
“没什么。”
外头的雨丝毫没有小下来的趋势,车厢里虽然冷气十足,但敞开的门使得内外的空气流通,带来几分难得的舒爽惬意。
刚上车厢的醉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周围一圈,感受到车厢里的冷意和干燥,又看到里头堆砌的一层层箱子。他的目光最后回到顾压星身上,用弥漫在眼角的肆意的笑来掩盖心中的一分凌厉。
顾压星同样有一双打量人的眼睛,在与他面对面的时候,他当然也在思考眼前这人的身份。是个粗人,但不是个粗子。
“先生,怎么称呼?”顾压星问。
“琴风。琴瑟的琴,风雅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