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把话问全,可又何必问全呢。顾压星猜也猜得到她要说什么:“很多粗子种糯米丸子,也不知道种了它还要吃饭。他们有些是被卖芯片的人骗了,有些是自己太无知。但也有些人是知道糯米丸子治标不治本的。可是与其饿一辈子,永远都被饥饿折磨,不如用它体会一下吃饱的感觉。”
“那你是哪种人呢?”她终于问出来想问的。
“我?”顾压星苦笑,回忆起自己最愚蠢又最后悔的往事,“哪种都不算吧。”
十六岁,顾压星整日在41号区的笑女院子里厮混。
东梁就像个老父亲般天天去院子里逮他。
他早就厌烦了东梁的管教,觉得自己早就长大了,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一心想要离开41号区,自己去外面闯荡一番。
靠着自己的一点本事,也靠着黑市洪冷的“举荐”,倒也是真走南闯北赚着一点钱。回到了41号区,想方设法在东梁面前显摆。
东梁最不许他做的事,一件是去城里挣钱,他做了。另一件是去接种饱腹芯片,他也幼稚地去做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当时还是小孩子脾气,就是想种给东梁看,让他看看自己长大了呗。
他还记得,那个冬天,江北域难得下了一阵雪。
地上积不起厚厚的雪层,倒是有脏兮兮的融水和浮冰,踩上去嘎嘎作响。
东梁坐在安保队当时的训练场里,他兴冲冲地进去显摆,却被东梁拿着条长棍打得倒在了地上。破碎的冰块被他的身体碾压得分崩离析,而冰水从他新上身的棉袄下慢慢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