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裤子上曾经有过一个小小的脚印,不过十几年过去,裤子也缩水了,脚印也消失了。
行李箱已经满得快要盖不上了,他半个身体压倒在上面,才把箱子勉强扣上。
再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该带的都带了,不该带的都解决干净了,他拎着行李箱出门“南老板,您这店和屋子卖的,可比买进的时候便宜了一半呢,您图什么啊?”黑市商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钥匙在手,笑眯眯地问。
南荣克叹了声气,摇摇头就想走。
黑市商人接着耍贱:“不就是几个小混子嘛,没想到南老板这么怂啊。人家帮您教训了他们,您倒是跑了。我原来还以为您一直都是在装孙子呢,没想到您还是真孙子啊。”
“您还有事吗?”南荣克眼神中是止不住的疲惫。他还要去收拾行李,不想跟人起什么争执。
“没了,没了,您走吧。您南老板这眼看着就要走了,我这不多说几句,当作欢送您嘛!”
商人掂着手里的钥匙,脸上全是得意。南荣克捏紧了拳头,拎着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屋子,他的店,全在他的身后,越来越远。
能把这样破烂的屋子装修成这样是不容易的。
他刚离开首都的时候,一心想要再找个大城市生活。但他无论走到那里,燕城也好,沪城也好,总是离不开那个人的监视。
他也到过南海域的鹏城,在那里住了风平浪静的半个月,以为那人终于放过他了,可没有想到,监视他的摄像头还是装到了他家门口。
只要他在任何一座城市,都会有一把利剑,随时准备划开他的喉咙。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逃的地方不对。城市,太容易被发现了。
他该去的是安置区,是没有人在意的安置区,是肮脏鄙陋的粗子们摩肩接踵的安置区,是臭气熏天的安置区。只有在最不堪最喧哗的地方,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安宁。
那些人才不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