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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离开王宫时,已经日上三竿,明媚温暖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落到她的脸上,她轻轻眯起了眼。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阮妤眸色平静地忘着虚空一点,无数往事在脑海中盘旋划过。

她出生于将门,从小习武,十二岁便随祖父上了战场。

可平日所学与沙场作战还是相差太多。

多少次她险些丧命,都被祖父或将士们搭救,直到她能独挡一面。

多年的守护让她与边境产生了割舍不断的感情:那被数十万大军誓死守卫的疆土、那布满刀痕与岁月的陈旧城墙、那善良淳朴的边境百姓、那一望无际的飞沙与黄土……

如果没有新帝登基,如果没有小人谗言,如果没有那一道满门抄斩的圣旨,她此刻应该还在与将士们驻守边境,大口饮酒,痛快杀敌,继续做西慈国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可是……

阮妤闭上眼,慢慢吸了口气,胸肺间一阵阵刺痛。

她忘不了得知真相时的震惊与愤怒,以及怒过之后的悲凉与无助。

阮家满门忠烈,为国效命,最后却被安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真是可笑、可悲、可恨!

事发前,母亲曾派人送来一封密信,字迹潦草,一看便是匆匆写成。她虽没有说得太详细,却再三叮嘱她:不管怎样,都不要回去!

她身在边境,手握重兵,尚有能力自保;若带兵回京,罪名只会再多一个。

可是,收到密信的次日,召她回京的圣旨便到了。她清楚地记得那圣旨的重量,沉甸甸的压着手心,仿佛整个阮府的悲痛呐喊都深埋其中。

阮妤心若死灰:“带兵回京是死罪,那抗旨不遵,难道他就会留我一条活路?”

最后,她还没做任何选择,便听到南巫国兵临城下的消息。

披上战甲,拿起长剑,死灰般的心变得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