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后,暐暐从翼云天的怀中挣开,微眯着眼睛,单手托腮:“翼云天,我其实也有点讨厌你,之前总说什么‘前缘美妙,自然挂心’,为何却年年娶妻,不曾停歇,何来相思之意?”一半嗔怒,一半情深。
翼云天不多作解释,只压低声音,在她耳旁说话:“我愿只真心待你一人,半年之内,必摈弃左右。”声音沙哑,极致诱惑。
这话最得女子欢心,暐暐也不例外,不再胡乱说话,任由他抱入寝室,缠绵悱恻,一夜情话。
……
醒来,暐暐已不再身侧,独留“镇魂器”在枕边。这“镇魂器”,是翼云天所赠,寓意夫妻情深,暐暐戴于玄力虚口之上,不曾摘下,如今却主动舍弃。翼云天想起昨夜那句“我一朝离开,你不必牵挂”,顿时分寸大乱。四下找寻,更发现于穆昇与则弦俱已离开,只留奶娘与侍女们在府中收拾行李。
翼云天欲急急追去,唯恐一旦分离,就人海茫茫,相逢无期,却被母亲晓风蝉伸手拦下:“不必急于一时。暐暐今日离开,不行遁术,而是使用高阶遁逸符,不过眨眼间,就已到了孔雀家境内。其心意就是要避开你的关切与羁绊,留出空白,独自思量。很多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我有心协助,却无法代劳。所以你慢慢寻去也无妨,正好我也有话要说。”
翼云天很犹豫,道理不错,但要她独自剥开伤口,谈何容易,又何其忍心?暗部之殇,无人目击,却骇人听闻,二十六条年轻生命,前一刻还明锐鲜活,下一刻就天人永隔,天地色变,血流遍野,何其惨烈!
见他眉头紧锁,晓风蝉拉着坐下,慢慢与之道:“此事任重道远,又前途凶险,却也是不得不了。世上谣传,那次行动是针对她一人,旁人不过无故牵连。这自然不足为信,但暐暐并非通过层层历练选拔,就成为暗部组长,却有目共睹。她七窍玲珑,眼界高远,并无人质疑,但历练不深,就委以大任,却叫人诟病。更何况那些屈死的亡魂,俱是各大家族的长子嫡女,谁人肯善罢甘休?”
的确,一直以来,暐暐都是通过考级来进阶,包括后来的暗部组长选拔,俱是如此。考级与历练相比,最大的好处就是进阶快,也不必辛苦。所以暐暐十四岁就晋升暗部,一年后,任命组长,这才有了拔苗助长之说。考级进阶,乍看之下,缺少实战经验,其实不然,更考验个人能力,而且规则常常异动,也很讲究应变。暐暐考级,一路畅通,何况,此事之前,她带领暗部分队作战,九胜三平,并无败绩,足见其卓尔不群,不容质疑。如今这番的妄自揣测,不过是坊间众人的不明其理,而小人之心罢了。
不过,晓风蝉有一点,说的真切:各大家族不肯善罢甘休!暐暐所带领的这只暗部分队,私下戏称“太子党”,各个身份显贵,前途无量。一战而亡,伤的不只是区区人命,更是各大家族的明日之光。
先前,于穆昇一招引蛇出洞,找来养女则弦,替下孔雀之女的名号,既是为了缉凶,也是替暐暐堵上了悠悠众口。表面上看,各大家族很是买账,纠扰一番,就不再追责,但实际却不尽然。明眼人中,岂容得下沙子?魏老等名仕,洞察秋毫,了然于胸,不过是孔雀之女,真身未露,于穆昇又强势压制,才顺势而为,静观其变,不是不动,只是时机未到。前几日的魏老之举,就是明证,虽然最后被蒙混过关,但足见身份泄密,终究是早晚之事。
各大家族,群起而迫,只是辑凶心切,而凶手狠毒,势要杀人灭口。与其遮遮掩掩,坐等东窗事发,不如当断则断,化被动为主动!
“此外,还有一事,翼云天你必须谨记……”晓风蝉面容肃穆,郑重其事。
晓风蝉面容肃穆,郑重其事:“母亲深知你对暐暐的一片心意,她也是我闺蜜之女,我待她,是同样的情真意切。但这仅限于你我的私自情谊,绝不能等同于翼云家的立场。翼云家,位列第一家族,坐管天下事,公允严明,不容偏帮。暗部之殇,兹事体大,于人于己,都应该尽力追查,岂可推诿?你可竭力相助,但不可凭家族之势,阻拦其他家族对她的追责,而且……。”
晓风蝉片刻停顿,她轻抚翼云天肩膀,示意平静:“若暐暐此事不了,就担不得翼云家正房之位!”
晓风蝉这话虽然无情,但也是权衡利弊之言。岌岌高位,也是始于足下,而溃于蚁穴。大是大非面前,夫妻情义,不足挂齿,若是以家族利益为赌注,冒天下之大不韪,更是罪孽深重。
好久之后,暐暐从翼云天的怀中挣开,微眯着眼睛,单手托腮:“翼云天,我其实也有点讨厌你,之前总说什么‘前缘美妙,自然挂心’,为何却年年娶妻,不曾停歇,何来相思之意?”一半嗔怒,一半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