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芋喜欢我吗?”鬃爷嗓子粗哑,没等经芋回话又松了手,“不喜欢也没关系,等我拿回内丹继续修……”
“没有不喜欢,我没说不喜欢你。”经芋截断鬃爷的话,“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先吃肉肉吧,我听见你肚子叫了。”
经芋抚摸鬃爷银白的发丝,发丝不算绒软,每一根都有大妖精的脾气,难哄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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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拉了灯,鬃爷缩在床边瑟瑟发抖,褪掉一身白甲,皮肉让他更不耐寒,他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经芋的注意力从羊群移开,睁开眼问,“要靠过来些吗?这边还很宽敞。”
鬃爷吸着鼻涕说不用,而后温暖的掌心主动贴上他手臂,细微的叹息拂过耳畔,一粒沙七拐八绕进了眼睛。
“凉成这样还死撑?转过来!”
经芋撑起半身强硬地扳过鬃爷肩膀,鬃爷没有反抗,他心里是欢喜的,但这份欢喜无法肆意,他瞧不起自己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正当他打算深究不安的源头是对经芋的重视,还是对自由的不舍时,经芋抱住了他,熟悉的气味温暖了失去内丹的虚弱妖身,他掉泪了。
时间依稀退回到百十年前,曾经也有个人类对他很好……
妖精第一次与人接触都是毫无保留的,以至于容忍不了那个人还有别的“亲密”关系,为了得到那个人全部的注意力,他破坏了妖族与人族的友好协议,附身在那个人的恋人身上,被那个人发现后断尾丢进了镇妖署。
很小的一节尾巴,却挖走了他一大块心脏,他被刨出内丹关了近百年,神说他错了,他也认错了,可是错在哪里,他到现在也弄不清楚……
月色透过薄薄的窗帘晃在墙面,鬃爷阖眼,不去看满墙阴郁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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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睁眼,头裂成八瓣,每根骨头都灌了铅,病理性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