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在耿唤灵巧的手中分发,没多久折痕的纸牌落进梁释安面前的那一堆儿,发牌因而停止。
“牌是你发的,酒瓶子我转,没问题吧?”经芋朝耿唤递话后,问梁释安要喝得底儿净的玻璃瓶,“来吧,梁先生。”
梁释安握着酒瓶的手往前一推,酒瓶滑过老榆木桌面到了经芋面前,经芋拿起瓶子甩了甩,而后倒在桌上旋了起来。
若以脸色辨紧张程度两家不相上下,随着玻璃瓶口的减速,四颗心脏逐渐攀升到了嗓子眼,酒瓶如慢慢吞吞的秒针最终指向了梁释安。
“那我不客气了。”经芋低头一乐,组织好语言,再抬眼眸光如剑抵在了梁释安的心口,“来吧,还原第一次因离婚吵架现场的内心os。”
话音刚落,院中一阵夜风吹过,经芋仿佛听到了尴尬的乌鸦“啊啊啊”地绕着他们转圈,但很快耿唤开了口。
“释安,要不咱们离婚吧。”耿唤双手包裹在冰镇黑啤的下半部分,头缓缓垂到胸前,他抿唇深吸一口气,勇敢的坦白了当时内心的想法,“我知道你现在嫌我烦,我做什么都不对,我也觉得我渐渐失去了与你相处的能力,咱俩回不去了,对吧。”
尾声带着颤音轻飘飘地落下,正如耿唤提出离婚的那个黎明,令梁释安眸中安静的火苗倏地一抖。
哪怕当“不快乐”的方砖堆砌得越来越高,他们相隔着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梁释安也从未有一刻想过离婚这件事。妖族不会主动提出离婚,他们的领地意识认定伴侣为私有物,绝无让给别人的可能。
可耿唤过得太不开心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无法相互取暖的被窝是冷的,或许放手能让耿唤回到他们初识前满目春和景明的样子,他答应了,未做片刻犹豫。
“我同意,天亮递申请吧。”
瞳孔不自觉地往耿唤的方向倾斜,梁释安的手伸进口袋摸着从飞机上旅行杂志撕下来的印着冰川的纸片,“如果你觉得离婚日子会好过些,离吧,别偷着哭了。”
耿唤显然被梁释安的心里话触到了,他单薄的背微弓着,泪豆悄然滚出眼眶——
耿唤别过脸喝了两口手里的黑啤,似笑非笑地动了动嘴角,又是半晌沉默。
经芋见耿唤眼角的泪痕蜿蜒至耳根,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却被耿唤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