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微眯双眸。
嵇雪眠,这名字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
少年时,嵇雪眠便是整个国子监最为耀眼的学生,段栖迟从那时起便开始留意这个雪娃娃似的冷酷少年,时不时调戏之惹他生气,是枯燥无味的读书生涯里最快乐的事。
长大后,他站在帝王身侧恭敬温驯,在朝堂之上不卑不亢,他骑着的卢挥斥方遒,神情肃穆,遥不可及。
唯独那张赛雪欺霜的美人面,同他腰间的长鞭一起,深深扎根在段栖迟脑海里挥之不去。
段栖迟从小就喜欢他,可惜他不喜欢自己,否则段栖迟一定主动帮他解药性,省得他难受。
嵇雪眠微微颤抖着睫毛,很显然是已经醒了。
段栖迟低低一笑,他从小就爱招惹这雪团子,装睡时也不例外。
于是他伸出手,探向嵇雪眠的前胸那块帝虎符的位置,果不其然,嵇雪眠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王爷。”
那单薄的手掌事隔经年依旧有力,一双狭长丹凤眼倨傲凌厉,哪有半点被下春药的魅惑样子?
段栖迟也不挣脱,他笑了笑:“嵇首辅文武双全,警觉自制,不愧为帝师。”
嵇雪眠凤眸轻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自从与王爷京中一别,已经过了多年,劳王爷记挂,微臣愧不敢当。”
段栖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把他的手塞进被里,温声道:“御林军全军覆没,回京城之前,嵇首辅就在本王的营里住下吧,还希望大人赏脸。”
嵇雪眠没料到段栖迟如此大方,想到自己正好无处可去,便淡然道:“那就多谢摄政王安排。”
段栖迟却不走:“嵇大人就没觉得自己身子发生什么变化?”
嵇雪眠微微一怔,哑着嗓子回绝,心里明白了一二。
段栖迟不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话都被嵇雪眠听见了,此番说话小心翼翼,像是怕得罪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