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头一次遇见南疆真正的蛊虫傀儡之术,段栖迟这模样显然被人控制了,最后一丝清明都快消失,他整个人俯在嵇雪眠肩头,烫人的呼吸扑在他的颈侧,快要把全身的力气都依靠在嵇雪眠身上。

他嗓子嘶哑:“雪眠,是你吗……”

嵇雪眠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以防他滑下去,段栖迟比他高大,此刻却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嵇雪眠,心安理得被他护着。

嵇雪眠肃慎说道:“别说话了。”

嵇雪眠从小保护段栖迟不止一次两次了,他刚入宫那阵子,被挨打围殴,被骂的狗血淋头,被世家侯府嫡子折辱,哪次不是嵇雪眠出头,仗着满国子监数他武义最高,学业最好,哪个也惹不起他,把段栖迟当成个小猫小狗护在身后。

嵇雪眠暗叹了一声,这么多年这个人难能受挫,就纵容纵容他吧,先不揍他了。好在没人看得见他这副惨状,要不然哪个将士还能服他?

段栖迟的下巴在他耳根蹭了蹭,勉强发声:“不要离开我……别丢下我不管……”

嵇雪眠没好气地说道:“咱们的账还没算完,你想死,恐怕没这个机会。”

段栖迟轻声笑了一下,像个撒娇耍赖的小动物,一直叫他的名字,反复确认,“雪眠……雪眠……”

嵇雪眠被他叫的脸通红,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烦自己。

段栖迟满眼委屈,反而搂住了他的腰,长睫扑闪着,狭长俊逸的眼眸里滚动着不知名的情愫。

嵇雪眠瞬间感觉回到了当年国子监,这家伙每次被救,就是这么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然后反咬一口使坏,这么多年征战沙场,也应该成熟不少,怎么还没改这臭毛病?因此,嵇雪眠扭过头不去看他。

段栖迟却突然靠近他,鼻尖拱了拱嵇雪眠的脖颈,昨晚抵死相缠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浮上心头,嵇雪眠想起他亲在自己身上时的密切稠浓,滚滚沸流淌向四肢百骸。

不知道段栖迟是中了什么邪,嵇雪眠只觉得,他自己的蛊虫好像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角落里走出来一个老头,赫然就是嵇雪眠刚到南疆时把他抓住的老翁,嵇雪眠眯起眼,老翁总算是发现被段栖迟摆了一道,和他反目成仇了。

老翁拿着一小盆雕花铁盒,里面正散发着诡异的香,肯定是勾蛊虫的香,他呲牙咧嘴的笑,“我可真嫉妒姓段的啊,没关系,他总算是落在我手里了,现在你们俩都中了我的情蛊,今天谁也别活着出天华城!”

一群人慢慢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疯狂大笑,“真没想到,段王爷居然是个情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