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恐伤身,嵇雪眠裹着件黑豹裘,只把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白莹莹的雪花粒子落在他眼睫毛上,一瞬间就化成了水滴,随着扑闪打在眼睑上。
嵇雪眠临着上轿子,见灵音抱着猫,甫又想起来:“我今天半夜子时才能回,你在家看好煤球,别让它再跑别人宅子里偷鲤鱼吃。”
煤球是那天救回来的黑猫,还小小的一只,胆子倒是野,愣是把隔三条街远的户部侍郎家养的一池子锦鲤偷吃好几条。
煤球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嵇雪眠肚皮上搭爪,闭着眼睛让他挠下巴,幽绿的眼睛总是迷成一条缝,显得很睿智。
林渊偶尔会把煤球抱回摄政王府,再一回来的时候毛发总是油光锃亮的,嘴边还有鱼渣,猫毛香得很,看起来被伺候的非常舒坦。
嵇雪眠呼噜了两下猫头,转身上了轿子。
轿子晃悠到了宫外百阳门。
宫墙外的冬青生长的茂盛,撩开帘子的时候,嵇雪眠被冷风吹了个寒战,瞅着宫外边停了不少轿夫,估计是自己来晚了。
晚了不能急,他只得悄悄地扶着后腰,反正谁也看不见他,就是这轿子坐了半天,有点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嵇雪眠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实在是太苍白了,晃了两晃,居然还出现了重影。
这真是月份大了,年纪轻轻就开始头晕眼花,说出去谁信呢?
嵇雪眠叹气,默不作声地下了轿,嘱咐轿夫:“你不要走,我随时可能会出来。”
轿夫忙答应,嵇雪眠说完这两句话,就有点心跳加快,疲惫乏力了。
多亏了风凉,吹了几下,脑子清醒多了。
嵇雪眠咳了两声,身子愈发病弱。
今天外面穿了件豹裘,松松宽宽的,肚子也不过是微凸,任凭谁也看不出来。
嵇雪眠心里有数,一如往常地进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