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失掉,朔望心中的郁气瞬间涌了上来,他眼角旁泛起了红,像是被水汽熏的。
而岑闲因为半途改招,差点没站稳跌到池水里面,墨黑的眼眸倒映着朔望那张俊秀的面庞和通红的眼睛。
他心一颤,被朔望的眼神激得有些疼。
朔望喘了一口粗气,终于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了。
“对不住,”朔望艰难地开了口,“你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岑闲脸上的神情。岑闲神色平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你能……让我看一下肩胛骨的红斑么。”
岑闲的指尖轻轻抖了抖,他笑起来,眉目间恍然浸了春风:“故人?”他松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内里那块红斑。
那块红斑并非是胎记,而是被烙铁烫出来的伤疤,丑陋又可怖,和岑闲这张脸格格不入。朔望的眸光暗淡下来,他低头抿起唇角,不发一言。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满意了?”岑闲平静的声音响起来,“这是我先前捕人时不慎弄到的伤。”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岑闲长舒一口气,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失落。
“是我唐突,”朔望抬起头,虽然仍旧满心疑虑,但人已经冷静下来了,“望指挥使见谅。”
“为表歉意,我告知指挥使几件事,”朔望说,“霍勒与江南知州许知义,江南通判詹明安勾结,走私粮草,盐铁与刀兵。他们已经定好了价钱与时日,待腊月初四便在江南溪城交钱换货。”
他说完顿了一顿,又和岑闲说:“至于指挥使说不让我沾官家事——”
朔望勾了勾唇角:“这世上能管我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我又与官家有世仇,不能不沾。”
说完他抬脚出了水池,转到屏风后面,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束好,快步出了厢房。岑闲沉默着看他离开,身体泡在温泉里面,却觉得如坠冰窖的寒冷。
他想起朔望刚才的那句话——“这世上能管我的人已经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