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望的眼帘被打湿。
屋里烧着火,他却比待在数九寒冬的雪地里还冰凉。
他想起之前岑闲轻飘飘的那一句话——
“我不记得了。”
短短五个字,岑闲把自己所遭受过的所有痛苦,所有无声无息受着疼痛与折磨的日子盖起来,轻轻掀过去,不肯给他看。
“我也隐约知道你是谁,”江浸月将烧过的银钳探进岑闲血肉模糊的小臂里面,岑闲的挣扎被粗重的绳子压下,“他先前病重之时胡乱叫过许多话,昭王府,梨花白,王妃,世子……”
“还有——”江浸月一顿,目光定在岑闲小臂上的一只细长条,胡乱甩着身子的蛊虫,快准狠地把蛊虫抽出来!
血肉撕拉的声音混合着江浸月微沉的嗓音。
“阿朔。”
朔望被火光映照的眉眼像是渡了层金色的光,他垂下眼睫,喉结滚动,黑如鸦羽的眼睫像把小扇子,在面庞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一小片阴影轻轻颤抖着。
昭王府大火之后,再无故人如此唤他了。
床榻之上,岑闲渐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被扔在了乱葬岗的血泊里面。
窗外风雪呼啸,厚重的白雪压弯了树枝,「砰」一声砸在了院内那些已经枯瘦脆裂的野菊上。
长夜漫漫,灯火通明,府邸无人休息,朔望跪得膝盖毫无知觉。天色熹微,江浸月扔掉滴血的银钳,用针线慢慢把伤口缝起来。
缝完他转身看向朔望,见朔望手中握着匕首的刀刃,血一滴滴掉在他的衣衫上。
朔望抬起头看向江浸月:“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