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泞笑笑,道:“小酌一杯又何妨?酒已经差人温好了,再不喝要冷了。”
“…行,那今日我与高副将小酌,就当是,就当是提前庆贺我们胜仗了。”
“嗯,是个好兆头。”
酒是高泞派人热的,倒在杯里时还有些暖和劲,缝隙中钻进营帐的凉风却似乎随时要将杯中仅存的那丝温度一并捎向北方。
二人本交情不深,虽在同一阵营中却鲜有除去事务以外的接触,像现在这样单独促膝吃酒还是头一回。魏永鸣和他没什么话可聊,唯一的交集便是藏匿在营中不可寻的南蛮内应,前者自是将此事端出,作下酒调剂。
“高副将查得如何了?可有新进展?”魏永鸣搁起酒杯轻碰唇边,将话问完后一饮而尽。
高泞摇摇头,“正如之前所说那般,是卑职过于莽撞,才断了这唯一一条线索。”
“若真查不出也无妨,军中事务只有你我知晓,只待开战那日便可真相大白。”说着,魏永鸣又斟满杯。
另一人只得笑笑,附和一声“魏将军说的是”。
借着烛火,一人说了很多,另一人则听了很多。不知过了多久,酒壶已轻得仿佛用手指就可悬在空中,摇晃时也能清晰感受到内里水液不多,但却因此撞击得更加有力。
魏永鸣几乎是喝了整樽,高泞最初浅尝后不喜,愣是端着杯酒,对方举杯他见势舔舐一口,直到现在还剩了个底,伴着烛光,盈盈卧在杯中。
“魏将军成家了么?”他忽然开口问。
魏永鸣抬眸看了他一眼,颇自嘲地答道:“没呢。我能成什么家?”
高泞举杯将最后一口酒水饮尽,若有所思地叹息道:“唉,军中兄弟大多都未成家。本觉得惋惜,这哪位不是为国出生入死的好男儿?可后来仔细想想,若我是位姑娘,怕也不愿嫁给似我这般…不知何时能归家,亦不知何时就丧命于沙场的男人。”
虽后一句话更似他在自言自语,但一旁的人听着却极不是滋味。“说什么呢高泞,”说着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还年轻,想这些做什么?何况就你生的这张脸,还会愁没有姑娘愿意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