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玑被他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对方有读心神术,竟能窥探到他内心所想。可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哪有不拿的道理。“那自然是好的,将军可要说话算话。”
高泞笑着回应他:“说话算话。”
简单用过晚膳,高泞独坐书房内,翻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是画本。自八年离京后他便没有再看过这些,至今也不知卢怀钟在生辰赠他的那册画本中述了些什么内容。而今日进书房才发现,台面上不知何时竟摆着册画本。
里头讲的是老生常谈的故事,大致是书生寒窗苦读考取功名,歌颂学子不易,却又惹人艳羡,艳羡那功名后的利禄,教人忍不住踩进科考的漫漫长路之中。
手指一页一页地揭过粗糙的纸面,高泞不自觉地动了动嘴角,若没有发生变故,他或许也是那长路中奋战的一员罢。他合上那册子,放松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自从回了京城,那些过往的片段犹如皮影默戏一幕幕浮在他脑中,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事实总是比数年空想来得更有实感,他也常常在发愣时朝旧府的方向望去,可也仅仅只是坐在府中望,高泞从未在归京后靠近那片区域。
是不敢,是不忍,是不能。远远念着足矣,再进一步的东西,他不敢碰。
高泞用指关节狠狠揉着太阳穴,想起这些东西总会令他心烦意乱,悔自己无能,恨自己无为,几年来好不容易垒起的无情似乎也在即将破碎的边缘。
他想起今日一时冲动交出去的玛瑙铜币,他觉得这样不妥,他不该那么做。可他不明白为何会在那一刻出现那种想法——他希望李晚玑能借此发现端倪,借此发现他是谁。
很可怕的想法,甚至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分明这个破绽会令他生危,同样亦有可能会害得李晚玑因他处于困境,可他还是那么想了。
李晚玑与他,似是有什么在无形牵引着……这样不好,对谁都不好。
他愈发头疼,可有些东西就像那亲手交出去的玛瑙玉佩一般,皆是定局。
“将军,我能进来么?”
高泞沉沉叹了口气,随后朝着屋外道:“进。”
卢怀钟得允后,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推门而入。“少爷,您要我查的东西已经有了些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