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玑微微垂首,盯着台面不语。他看着李晚玑因匆忙而忽略的发丝垂在耳前,伸手想要帮他挽到耳后——
“高……高将军。”
高泞迅速把手缩回来。“怎么?”
李晚玑转头看着他,久久说不出下一个音节。他看着高泞,脑子里被同一句话填满。
是他,真的是他。
李晚玑盯得出神,虽然他早有预感,但在看到卦象时还是不可自抑地感到震惊。他猜对了,其实从听到生辰时他就知道,他猜对了。那个在寒冬中为他堆起雪娃娃的人就坐在他的身边。
他垂眸暗忖着,高泞记得吗?高泞认出他了吗?是因为认出他了,所以才一直徘徊在他周围的对吗?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看着自己,对吗?
高泞遮着半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以往他的视线像缓流,上头攀有剪碎的光斑,但若是没入便会从指尖传来刺骨寒意。可如今那股细水似是被烛光映得暖了,缓缓地淌入他浑身的血液。
李晚玑很贪心,他算了很久,他怕以后再没机会了,于是把高泞的未来看了个彻底,好的坏的,叫他通通看了遍。
“如何?看出什么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笑意。
李晚玑喉咙发紧,“将军好命数,卦象说将军未来仕途顺利,若是不幸遇上困难也定会有贵人相助。家庭亦是和睦幸福,能与相爱之人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往后……皆是安平。”
“还有呢?”高泞想听的不是这些。
李晚玑被他问得一愣,“将军是能成大事之人,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
“还有呢?”高泞皱起眉头,往李晚玑的方向靠去。
“你想知道什么?”李晚玑咽了咽口水,他有点不敢先迈出这一步。
如果高泞认出他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小孩循了他的话踏上了沙场,被漫漫风沙磨成了眼前的高泞……李晚玑以为,他会想他。
他记得自己在高瑥宁走后的那一个月有多恍惚,夜半闻见窗外有响,总以为是人回来寻他了。发的梦也尽是二人在书房的场景,往往是日光和煦,他坐在地上,守着他睡着的落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