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泞顺着他的话淡淡地嗯了一声。
“若是没有头绪……我希望在我们商讨出合适对策前,你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周藏晏继续道。他了解这小子的处事方式,但如今面对的不是那街头巷尾的地痞,也不是那本就背着罪名的叛国之徒,若是走错一步只会前功尽弃,甚至是丢了性命。但这不值得。
高泞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反驳,他浅浅笑着:“晚辈自然知晓。”
周藏晏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也只能用叹息作罢。只希望高泞多少能听进去一些,他想。
二人皆沉默了一阵,似是在思考该如何下手,又似是在犹豫些什么其他的。良久,周藏晏喝尽了杯中最后一口沉着碎末的茶水,终于是选择开口过问:“你…你与那李晚玑是什么关系?”
高泞闻言微怔,垂下的瞳孔闪过一丝捕捉不到的慌乱。
周藏晏拂袖,将瓷杯轻置于手边的桌上,“昨日,我见你抱着他从书房出来。”开口之时,他心中便早就有了答案。虽然高泞说自己心尖上那位公子对他的情感毫不知晓,可他怎么看怎么想,这两个男人也不似那所谓的“许久未见的远房亲戚”。
高泞的身份本就特殊,一切都是假的,又能从哪冒出一个远房亲戚?他也不是没猜想过是否因为对方用高泞的真实身份来作为威胁的资本,可依高泞的性子,恐怕是李晚玑的威胁还没说出口,就早已身首异处了。除非,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远超出表面上那层脆弱不堪的关系。
他昨日只是从府外回来,想着去找高泞再商量商量名册一事,去往书房的路上未见着一位下人不说,远远他便瞧见两人过分亲昵的模样,而且……他倒是第一次见高泞脸上露出那种神色。
是他叫高泞要多笑一笑,也是他教高泞莫要将苦痛外露,所以他知道平日里见到的那些笑容有多违心。
但昨夜不同。
仿佛是冻结在冰川中的夹竹桃意外破了冰,枝叶得到阳光照射后变得肆意葳蕤,花色盛开之时又轻轻坠下一瓣于寒冰之上,惹得本是素白的寒雪上添了丝人气。它护着自己的枝干,不让那致命的树液渗出——却忘了被拾起的花叶中也掺杂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毒。
“你若真是在怕什么,当初就不该把人带进来。”周藏晏继续道,语气中夹着无奈与忧愁。他并不指望高泞会给他什么答复,甚至觉着自己有些多嘴,却还是执意将这些脱口而出。
虽说高泞在提防他的这一事实令周藏晏有些苦闷,但他更不想看到哪天高泞抱着一身血衣失了理智。
半晌,伴随着指骨轻叩杯壁的清脆响声,高泞的嘴角扯出一个颇自嘲的笑容。“可有哪里能比这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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