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韫望向窗外,他几乎能看到人的痛苦凝结成具像化,爬上他的皮肤,与他体内的魔气一起震颤。

外公临走前也长期住院,他本以为自己对医院已经习以为常,但此刻无处不在的声、痛哭声、乃至新生儿降世的第一声悲啼,都争先恐后地汇聚进他的耳朵里……中间忽然插进一句。

“对不起。”

陈韫的思绪忽然被拉回,看向那句话的来源者,目光震悚地对顾星泽道:“你被魔物附身了?”

顾星泽深吸一口气:“你……”

他刚才听到了陈韫和孙夫人的对话,猜测陈韫大概是想起外公去世的事才神色落寞复杂,鬼使神差就脱口而出这一句。

话刚说出口,就感觉脚下开始冒烟,仿佛被十只赤焰鸟喷中,脸上烧红,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态度不好,我……道歉。既然现在我们都不想履行婚约,那基本矛盾也算解决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当同事,所以……”

顾星泽台词说得颠三倒四,在陈韫匪夷所思的目光下快要编不下去了,幸好这时他手机忽然响起,仓促的铃声宛如救命玄音,顾星泽立马道:“我出去接电话。”

房门砰一声关上。

陈韫也松了口气,猛地顺胸口,自言自语:“吓死我了,这种场面我可受不了。”

他宁愿和顾星泽大打出手,也不愿经历这种温情脉脉、真情袒露的道歉场面,尴尬得他能当场抠出一座凤凰陵来,比被揍一段还难受。

默默目睹这一切的宿冬,果断将此方法划入到错误示范。

陈韫一边顺着气,一边转身在孙教授身边坐下。

忽然,他余光瞥见孙教授的手伸在了被子的外面。

陈韫照顾病人习惯了,下意识将孙教授的手轻轻地准备塞回被中。

然而下一刻,他却倏然被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