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缓过来了,这才道:“哦,何遇你是找队长要带东西啊。”

何遇说是,将眼神瞥向了另一边剃平头的男人。

是当地固沙工程宣传小组的一个工作人员,姓刘,没少跟队里的人打交道,算老熟人,他蒙语很好,跟当地牧民讲禁牧封育的事情也很通俗到位,工作热情尤其高。早在何遇还没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一天给川昱打好几个电话交代他把人照顾好。

川昱猜出了他来的意图,主动帮着介绍。

“刘先生。”何遇抢在川昱开口前叫了对方。

工作人员很兴奋,但显然对“先生”这样正式的称呼有些不习惯:“叫俺老刘就行,何遇!见到你本人真是太好了,你登在杂志上的照片我在网上看到了,嘿嘿,老些人夸了!”

他想跟何遇握手,伸到半路觉得对方是女同志,又换成了有些憨厚的微笑。何遇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回应,他又跟川昱打了招呼拉了两句家常:“嘿!人在你们队上,辛苦你们照顾了。”

川昱说:“没有,何遇帮了我们很多忙。”

她突然笑了一下,一双深邃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胸膛。

昨晚,她躺在他的手臂上问他有没有烟抽,川昱说没有,吸烟不好,便给她找了根细长的饼干。

她好笑,说他拿自己当孩子。

川昱捂了她的嘴,告诉她土墙隔音真不好。

她不笑了,叼着一根饼干问他留在这儿是不是因为他妈。

川昱说以前是,是为了气她,自己毕业的时候母亲以校招的名义联系过他几次,说对他的资质很满意,抛出了高薪工作的邀请,他应了,没跟她相认,却在提交的入职资料里只放了一张上海飞内蒙的机票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