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在看这个?”玉娘的声音里没了笑,听上去平平静静的。

陆齐光用指尖遥遥地点了点殿内的一把椅子,示意玉娘搬来落座。

“本宫……”她一时没什么底气,低下头,避开了玉娘的注视,“我只是想帮你。”

“牧小将军同我说,你是自秀音舫内逃出来的。”她慢慢地坐回案前,将那本黄册向内推了推,“我就想着,若你是被迫做了内人,也好帮你找回原来的人家。”

玉娘安静地听着,没答话。

她把那把椅子搬到陆齐光对面,坐下去,似乎在等着陆齐光接着说下去。

陆齐光抬起头,终于定了定心,依着一贯真诚的性子,诚恳道:“不同你商量这事,是我错了。你是秀音舫的人,自然知道内人们的来历与下场。”

玉娘的神色没有丝毫悲伤:“可我不过是一届内人,殿下又何必要帮我?”

“你也曾是良家女,并非生来如此。”陆齐光柳眉微蹙,“你遭人略卖,家人定会不顾一切地寻你。我是长乐,是大梁的公主,与至亲骨肉分离之痛,哪里是我能袖手旁观的?”

她目光下游,落在玉娘一双嫩白的手上,慢慢便执起它,轻轻握在手中打量:“若你愿意,你这双手可以评弹、可以奏琴;可若你不愿,谁也不该强迫你这样。”

在陆齐光的掌心里,玉娘的五指僵滞了片刻。

她不知想了些什么,叫人瞧不出心绪变化,终究还是慢慢抽走了手:“殿下这话,是说给玉娘好听,还是也能说给旁人听呢?”

陆齐光摇了摇头:“当然是说给我自己的。”

玉娘眉尾一翘,似乎不知其意。

陆齐光将手掌叠在一起,解释道:“雷老五行不轨之事,却未受惩处,是上位者失职。我既是公主,则必承其重。不叫大梁再有更多人被迫分离,也是我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