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搀扶着他,走到就近的一棵树下, 让他靠在树干上:“来, 休息一会儿, 吹吹风,清醒一下。”

像是为了应和陆齐光的话似的,晚风自池面吹拂而来, 向两人徜徉而过,卷起树叶沙沙的声响。

一枚叶子被风吹落,掉在牧怀之的发顶。

陆齐光就站在牧怀之的面前,亲眼看见那枚叶片的下落。她踮起脚尖,伸手将叶片从他发间摘下,就势将它拈在指间,低着头旋转把玩。

看着叶片上因月辉而泛起的光泽,陆齐光有些心猿意马。

她想起从前与牧怀之相处时的点滴,便发现两人独处时,总少不了流水似的月光。

如今,流水似的月光正照着她,也照着牧怀之。

“齐光。”牧怀之低低地唤了一声。

陆齐光没有抬头,仍盯着那片叶子:“怎么?”

温热的五指忽然圈了上来,陆齐光窄小的掌被牧怀之握在手心。

陆齐光下意识想挣脱,却在一刹那的颤动后平静下来,任由牧怀之牵着。

纵使陆齐光没有抬头,牧怀之始终注视着她——她是他眼中唯一的倒影。

“我好想你。”他喃喃,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背,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凉州的每一日,我都在想你。”

陆齐光知道,凉州地处边关,是牧怀之曾经的戍地。书中说,那里地如其名,荒凉凋敝,风沙漫天,举目四处皆是黄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许是知道牧怀之在说醉话,她不怎么紧张,只问道:“凉州的月,和上京一样亮吗?”

牧怀之皱起眉头。

他双眼朦胧,隐隐罩着水雾,费劲地想了想,最终发出一声喟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