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们平常如何营生?”

大丫熟练地揪掉山鸡的尾羽,将掌心中的红毛随意扔在地上:“阿兄识字,到城里代人写信。我不识字,就打猎干活、摘点野果野菜,照顾妹妹们。”

大丫的面颊虽然不白,眉眼却很贞静,超脱年龄的稳重缀满眼角。陆齐光一看她,便知道她确实有不屈的韧性,再难的重担也压不垮她。

正因如此,陆齐光既钦佩,又难过。

她回眸望了一眼身后堪称破旧的茅屋:“你们为何不到蜀州城里去住?”

大丫头也没抬:“蜀州的宅子太贵,住在这里也不差。”

陆齐光迟疑:“但……”

大丫知道陆齐光的担忧与善意,抬眉向她看去:“我爹娘早早病死,我被狼追着跑的时候,是阿兄救了我。这间茅屋虽然破,但当作居所,也够用了。”

“阿兄很聪明,也很笨,笔用秃了不肯换,疼惜墨就蘸水写,还要给我们买衣物吃食、玩具首饰。”大丫又低下头,将地上的杂毛扇到一边,“我不要我们好、他吃苦。他今年过了乡试。那些首饰我都拿去当了,他往后去上京赶考,少不了用钱的地方。”

“公主,你是善人。”言及此,神色平静的少女动了动嘴角,“谢谢你。”

陆齐光原先默默地听着,不曾想会收到大丫的道谢,心下动容,也深觉羞愧。她知道贺松一家的处境只是大梁贫苦百姓的冰山一角,而自己身为皇室,任重道远。

她轻声道:“愧不敢当。”

不过,自大丫方才的话中,陆齐光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重要的讯息。

大梁开科三年一次,凡科考者要经过乡试、省试、殿试三重选拔,不同届科考的成绩不能延续。贺松是今年过的乡试,也就是说,他与居正卿是同一批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