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任人唯贤,英雄不问出身……”苍老的声音在陆齐光面前喃喃,“当初你骑在我肩膀上时,我确实不曾想过,你会有如今这番成就。”

牧破虏叹了一口气:“这是你向我、向牧氏列祖列宗的保证吗?”

陆齐光没有正面回答,少女的声音细细的:“我和您一样,肩上都扛着责任。”

得到如此答复,牧破虏笑了一声。

“随你们去吧。”他叹息道,“公主都这样说了,叫我如何推辞。”

陆齐光仍跪俯着,未曾起身。

她等了一会儿,向牧破虏又叩谢一次,才缓缓起身,神情却看不出太多的惊喜。

“多谢镇国公。”她轻声,“怀之与您,乃至是牧氏的列祖列宗,未来都将是我的家人。”

牧破虏没再应答,只挥了挥手,让陆齐光退了出去。

在除他之外别无人迹的西厢房内,他肩膀一松,浑身的力道都垮下来,好像收起曾经的那番锐气,如今当真只是一个脱了力的老人。

他拿起面前那叠被理得平整的书页,挥动手腕,将书页甩向半空。

纸张纷纷如雪,而牧破虏坐在雪中。

从前,他是稳中求胜的老将。

如今,他放了手,让年轻人们豪赌一把。

牧破虏稳重了大半辈子,忽然感觉,这样的滋味似乎还算不错。

他总归是比牧怀之早走一步,更早去见牧氏的列祖列宗。若是牧怀之失败了、牧家完蛋了,那祖宗们的怪罪就由他牧破虏来扛吧。

陆齐光走出西厢房的时候,一簇烈光正打在她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