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离抬头看向他,身上汹涌的妖力才慢慢恢复下来,眼神回到了最初相见的温润。他看着周刻微怔,伸出手摸向他的脖颈,冰一样的指尖贴上他被鉴妖玉烫红的那块肌肤,眼神流露出了柔软的歉意。仿佛刚才还竖着一对无形的尖尖耳朵,现在已经耷拉下耳朵,软绵绵地向他道歉。
周刻只觉得被摸的那块地方凉滋滋痒兮兮的,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后那冰凉的指尖便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小道士,你先前都看见了些什么幻境?”
他的眼神既认真,又期待,还透露着隐隐难以言说的难过。周刻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这时听见身后书生啪嗒啪嗒逃跑的脚步声,便想转移话题:“啊,那兄弟要跑了……”
潜离身后的尾巴哐地拍下了墙壁,输出了一阵灵力:“跑不了,我设了结界。”
“啊对了对了,那那梨花妖呢?它不会跑了吧?不会吧不会吧?”周刻别过脸避开他的手,假装四处张望检查那妖怪的踪迹。
潜离默了一会,嗯了一声:“是啊,一不小心让她给跑了。没关系,我们先回去,晚点再去抓她。”
周刻曲起拇指和食指,牙齿一露嘴巴一咧展示了个“叮”的标准微笑:“没问题,我顺便把那脑子有坑的兄弟也带回去,把来龙去脉问一下。”
潜离点头,尾巴一摇,用灵力将巷墙上被撞出的大坑拍好,补了堵光滑如初的墙。他一步瞬移踏出了巷子外,又用尾巴将那使劲捶着看不见的结界的书生拍向了周刻:“你带好这愚蠢的同类,我见着他便生气。”
“包在爷身上!”周刻兴冲冲地揪着书生往他们落脚的客栈而去。
他不太想将幻境中看见的东西告诉潜离。大约是下意识觉得,只要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些所见对他而言便只是妖物设下的陷阱。
只是刚才听梨花妖说出了那六字,他忽然意识到狐妖的名字寓意不是那么好。
正琢磨,一边被拖着的书生抗议:“你,你不是说你是个道士吗?你怎么和妖怪牵扯不清?”
周刻冲潜离的背影努嘴:“他老人家跟上我的,说是要一起历个锤子劫。我一个小道士,张口一拒绝,就能被他用九条大尾巴捆住往天上抛,换你你敢拒绝啊?当然是保住狗命要紧啊!失节事小,生死事大嘛兄弟,像你这种被妖怪吸取寿数精气还替人家说话的,我瞧你才不对头。”
小道士六岁起便在嘴碎的老道士膝下承教,不仅学了一身好本事,嘴皮子也学得青出于蓝,念起经来威力能跟唐三藏掰头。书生没带紧箍咒,也被念得耳朵发麻,两眼发黑,最后失魂落魄地被小道士单手提着回客栈里去。
进了那上房,门一关,周刻把书生往椅子上一塞,忽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头问了潜离:“咦,我刚才在巷里用天眼看着,你用灵力轰击那分‖身的时候,我瞧你的灵力好像不是那种红艳艳的线啊?怎么之前——”
和我看见的不一样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