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潜离又休养了几天,官衙外人声稍乱,不经好奇:“出什么事了?”
潜离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继续埋他胸膛上:“那些官军要把几个大贼押上刑场行刑。”
周刻抱着大妖怪顺了一会,低声道:“我想去看看。”
潜离起了一阵战栗,最后却也没说什么。
两人一起出去,正巧遇见之前在甬道里遇见的糙汉,他脖子、手上还缠着绷带,没缠的地方伤疤也不少。
周刻朝他抱拳,糙汉也还礼,爽朗笑起来:“小兄弟,劫后重生,咱们后面必有新造化。”
“必须的。”周刻又笑又叹,“大哥也去刑场?”
“去。在那潜了好些年头,也当是去送送。”糙汉和他们一面走一面聊天,“说来也唏嘘。大当家在牢里不安分,一直嚷嚷着二当家会回来劫他。后面我们人告诉他,二当家那天破晓折了回去,压根把他当成了弃子。他还不信,折腾得更厉害了。”
这线人估计是逮不到合适的人聊一聊自己多年的卧底生涯,遇到周刻和潜离两个局外人,叭叭地停不下来:“其实大当家就是个二愣子,一身蛮力,一直被当个屠夫使,本性豪迈愚钝,要是遇到个好人指点,也不至于走上这穷凶极恶的路。”
周刻低声:“他遇到了那二当家?”
“是啊。”糙汉沉浸在追忆里,不曾发现了身边两人的异样,“二当家那人,生着一副纯良的好皮囊,可谁知道山匪们的坏点子都是他在后头出呢。他比大当家更像个贼首,定下的规矩没人敢违背,曾有山匪良心发现想离开据点,当时就叫他抓了回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人折磨地死去活来。”
他指指自己眉尾一道长疤感叹:“这疤就是他忽然暴怒划出来的,他人喜怒无常,安静时看着莫名可怜,一怒就极其可怕。那么多人都怕他怕得腿肚子发抖,就大当家真心实意把他当兄弟。”
“说起来也是凑巧,二当家竟然也叫贺如钰,也真是稀奇。”
“怎么个稀奇?”
“小兄弟不知道吧,这名字钉在芦城的耻辱柱和诡事录上。”糙汉摇着头,“好几百年前了,国都叛国贼的儿子一路逃到这边境城来,妄图想逃出去。后来那人叫官军抓回来,未免夜长梦多,就在芦城里行刑。”
糙汉抬手比划斩势:“定了斩首之邢,当时居民们都以为刑罚不够,追着刑车到刑场,恨不得踏碎其身。可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一刀下去后,叛国贼的头颅不见了,就剩个身躯跪在上面。青天白日,瘆人得很……”
周刻安静听着,一边潜离握住了他的手,体温极低。他回握住,试图替他暖起来,却是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