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你……”唐胥一时间有些怔愣,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很是陌生。他的乐之从未用这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过他,也从未神情如此冰冷。
他咬紧了后槽牙,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手一把拽住了赵乐之的手腕:“快跟我回唐府!”
赵乐之因为手腕处传来的痛楚顿时白了脸,但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是无比倔强的与之对视,在气势上丝毫不输。她早就不是那个被困在后院只知道向男人邀宠的赵乐之了,这两年来她也算走南闯北,视野逐渐开阔,一个女人在外面能撑起那么大的生意,受过的委屈数都数不过来,就这点子小场面,她还不会放在眼里。
而赵力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顿时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大喝了一声:“唐胥,尔敢?!”
但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呢,众人就觉得眼前一花,伴随着rou体撞击的闷响以及男人的痛呼,正堂那扇虚掩着的木门直接就被唐胥的后背给撞碎了。只见他整个人快速的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滚了好几圈。
“嘶……唔……”
唐胥龇牙咧嘴的试了好几次,才用手臂支撑着勉励爬了起来,而那张由老皇帝命人书写的和离书也飘飘洒洒的掉落了在了他的身边。
付绵绵用手掸了掸身上还未来得及脱下的战袍的下摆,先是回头确认了一下赵乐之的伤势,待到看清那截白嫩的皓腕上有着不明显的青紫痕迹后,表情顿时更加的冰冷了。
“唐将军,用武力去胁迫女子,可并不是君子所为。”她凝声道。
唐胥咧了咧嘴,只觉得喉头腥甜,有些不服的站在院中同正堂门前立着的那道身影对视:“付将军,插手别人的家事,只怕也没有多光明磊落吧?”
“家事?”付绵绵重复了两个字后,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嗤笑。
这笑声不大,可以说是极轻的,却像是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唐胥的面皮上,顿时他只觉得火辣辣的。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有了皇帝赐下的那封和离书,从现在开始,他同赵乐之真的就渐行渐远了。
“唐将军,你还是趁早接受现实吧,当年你不顾乐之和威武侯府的脸面,执意要把梁雅云养在外面的时候,你们之间就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付绵绵说到这,挑了挑眉:“还是说,你不服气,非要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不可?”
唐胥一哽,心头的怒火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灭了个彻彻底底。
武力?
就算他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一旦同付绵绵交起手来,落败的那个多半是他自己。
见男人久久没有反应,付绵绵缓缓地勾起了唇角:“唐将军,请吧。”
唐胥回了神,双唇紧抿,很是狼狈的弯下腰将那块明黄色的绢布用力的攥在了手心里。之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缓步走出了威武侯府的大门。
在离开威武侯府的前一秒,他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了赵乐之的声音:“吴管家?!还不派人将这处收拾好,父亲凯旋本应是个高兴的日子,怎的这般晦气!”
呵……
他想要自嘲的扯扯唇角,却发现完全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最终也只摇了摇头,骑上了马毫不犹豫的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
那日唐胥的确前去夜扣宫门了,可是却又不敢打扰皇帝休息,只能在皇帝的寝殿外生生跪了一宿。听说手里就举着那道圣旨,磕头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后来皇帝派太监把他请了进去,君臣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只是有不少人撞见了唐将军失魂落魄的一路走回了唐府。
紧接着,唐将军与威武侯府嫡女赵乐之和离的消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反倒是为东城区的勋贵们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老皇帝才会允了这二人和离,要知道唐胥好歹也算得上是此次抵御匈奴的大功臣,回来没有什么赏赐也就罢了,怎的还会连妻子都丢了。
但大多数的坊间传闻都是四六不着,大家伙也只是听个乐呵,并没有人会当真。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抓人眼球的八卦,很快唐胥和赵乐之两个人之间的事就被众人遗忘在了脑后,慢慢地再无人提及半句。
两年后。
大昌国南方一带遭遇了百年罕见的旱灾,朝廷反应也算是迅速,即刻便派了官员前往受灾地区赈灾顺便安抚民心。但大昌国的国库因为前些年的战乱已经亏空,仅仅两年的时间根本不够国家恢复的,赈灾所需的粮款让老皇帝觉得束手无策,在勤政殿急白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