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甚是感激。
坐在付梓妍身边的付嘉晋瞧着表情有些不情愿,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扭过头去无声的嘟囔了两句,紧接着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起闷酒来。
付老爷见他这幅不争气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付府门风清正,且几代人都在朝为官,声势在他当了大学士之后更是达到了最顶峰。可偏偏就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这么多年了连个功名都没有,简直是家门不幸!
不过付老爷今天心情还算好,所以只是瞪了付嘉晋一眼,随后就看向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付绵绵。对方表情恬静,眉眼不动的坐在那里,在四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的端庄,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李姨娘。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待到再次睁眼仔细望过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终究和其生母是不同的,五官不仅灵动了不少,且脸上还有一闪而过额狡黠之色,衬的整个人愈发活泼了几分。
许是为了心底那突然冒出来的些许愧疚之意,付老爷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开了口:“四丫头……咳咳……杜司马他……为人正派,是个好归宿。”
付绵绵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两秒,难免觉得有些可笑,她从不需要对方这种猫哭耗子的慈悲,更对其突如其来的温情不感冒。于是她露齿一笑,语气轻快:“这些话母亲都同我说过,女儿省得,而且这些日子女儿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纳鞋底、读女德。等将来到了杜司马的府上,一定不会给爹爹丢脸的。”
听到这话,不仅付老爷,就连王氏都觉得十分的满意。她最近一段时日着重注意了一下付绵绵和付梓妍的动作,发现这两个的确都乖乖的呆在自己的院子中不曾踏出半步,想来都已认命,这无疑让她堵在胸口多时的那股气稍微顺畅了一些。
付老爷则是微微点了两下头,然后捏起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想到这酒入口很是香醇,待到了喉间的时候就漫上了丝丝辛辣之意,辛辣感遍布了整个食道,入了胃却又化成了一团火,将整个人都烘的暖洋洋的。
“嗯?”付老爷惊讶的拿过了一边的酒壶,打开壶盖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酒气登时就顺着他的鼻腔直窜到了脑瓜顶:“好酒!这酒是从何处买到的?”
旁边一直表情郁郁的付嘉晋此刻终于来了点精神,他在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说起话来舌根都有些发硬了:“这……这可是我买回来特意孝敬父亲的,父亲可喜欢?我听……友人说,城内西北有一酒铺十分的出名,虽然店面不大但内里的酒却是煜王亲口夸赞过的,如今看来,他们倒没有骗我!”
“友人?你能有什么正经友人?不过就是一些精通吃喝玩乐之辈罢了!”付老爷没好气的呵斥,直将刚刚抬起头来的付嘉致又给训的脊梁微弯,萎靡不振。
可别看他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过多一会儿就已然眼神迷离,双颊微红了。
慢慢地酒气上涌,付老爷往日里那灵敏的神经被酒精麻痹了一些,话也多了起来。念念叨叨的说了好多有的没的,甚至还将年后皇帝就会任命他为太子少师的消息给说了出来,不过好在仍然尚存一丝理智,这话刚刚出口他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正堂里的其他人也都没怎么在意,宋姨娘和吴姨娘是不大懂,就算二人知道了那也是高兴都来不及。王氏从头到尾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毕竟这件事她早早就已经知晓了,至于付嘉致和付梓妍,一个醉的不比付老爷清醒多少,一个几乎全程都沉醉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典范了。